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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165

富冈义勇将喝醉的女人连拖带拽地带回了紫藤花之家。

“稍等, 我来开门,我来开门”听见脚步的诚先生急忙地来应门。他瞧见富冈义勇拖着人进来,面色又诧又慌, “水柱阁下,宇喜多夫人这是又喝醉了吗”

富冈义勇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径直向前走去。反倒是被他拽着衣袖的女人, 朝诚先生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晚, 晚上好”诚先生有些不安地回答。

刚才, 水柱阁下的脸色看起来差到了极点。那样冷冰冰的, 像是一片雪原。不会是水柱阁下和宇喜多夫人闹矛盾了吧

诚先生探头张望一眼二人的背影, 很是不安地去了厨房,招呼人去煮醒酒的茶。

富冈义勇把优娜带回了她的房间。

“咚”的一声响,优娜双膝失力, 直直地跌坐在了屋檐下。她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 两靥微绯,眸含水色,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

富冈义勇站在她面前, 神情很冷“你今晚去了哪里”

她比划一下, 说“喝酒。”

义勇蹙眉,说“我警告过你, 不要在夜晚外出。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优娜略略思量片刻, 晃悠悠地说“想喝酒。”

富冈义勇的气息一沉。

这个不要命的女酒鬼

“解释一下吧,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鬼的气息”他蹙眉, 声音冷淡, “只是昨天的话,还能说是巧合你也许只是在人群中偶尔遇到了一只鬼。但今天你的身上也有鬼的气息。这可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这是怎么回事”

优娜听了,神思有点恍惚,喃喃地说“是啊为什么呢不知道啊”

“你这家伙”义勇的眉心皱得更紧。

她是在假装还是真的不知道

“即使有我的警告,也执意要外出。不仅如此,更是连续两晚都与鬼长久地接触了,以至于身上留下了那种鲜血与墓土的味道。今天,你去见了谁”义勇的声音愈发清冷了。

“啊”她托着腮,慢慢地笑了起来,“我见了普通的人。普通的,喝酒的,朋友。没错,朋友。”

她的笑容娇艳又绵软,带着微醺的酒意;像是情人说了笑话,逗她扬起了唇角。这种轻浮的笑,让富冈义勇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不准欺瞒我,”他海色的眼眸微微一沉,如寒冰将深渊凝结,“你到底去见了谁”

然而,优娜眨了眨眼,只是重复了先前的回答“普通的朋友。”

她在说谎。富冈义勇的直觉这么告诉自己。他的手慢慢移上了日轮刀柄,心底有猜疑在慢慢扩散开。

如果,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会包庇恶鬼的人,那事情就会往糟糕的方向发展。宇髄天元是音柱,他的妻子却成为了恶鬼的眼线,那这对主公、对鬼杀队都是巨大的不利。

优娜的眼光斜斜地睨着他,见他的手放在刀柄上,便笑道“你在怀疑我吗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蹙眉不言。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她微舒一口气,借着酒劲,竟然伸手拽住了富冈义勇的衣领,“但我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情的。放心吧。”

“你”

一时不察,义勇被她揪着领口,拽至了面前。

女人那张美丽的脸,离他只有寸步之遥。他清楚地瞧见她的眼睫,长而密,像羽扇似地开合。一双眼睛蒙了雾气,隐约倒映出他略带惊诧的脸。

太近了。

这有点太近了。近到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气味,那酒与香和在一块儿的味道,迷迷蒙蒙地传了过来。

富冈义勇的眉心跳了跳,有一瞬间,他想冲动地后退逃走。但是这种胆怯的行为,从来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之内。他连死亡都不怕,也不应该怕这种无所谓的东西。

“我没说过那种话。”义勇侧过头,不去直视她的眼睛,“我只是在询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吗”片刻后,她才松开他的衣领,毫无意义地事后道歉,“冒犯您啦,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在心底暗嘁一声,沉默地侧过身去,整理自己被拽歪的衣领。

“我会盯着你的。”他说。

所谓“盯着你”的意义,优娜第二天才明白。

次日一早,天光初亮,她从酒劲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纸门上有一道影子,似乎是个男人端正地坐在门外,晨光将他的影子投在了障子纸门上。

优娜

她抚了抚额心,披上外袍,慢慢地将移门拉开了,却见门外当真端正地跪坐着一名男子身着鬼杀队服,外披异色羽织的黑发青年。他抬起面庞来,一双海色的眼眸冷淡地望向她“你清醒了吗”

是富冈义勇。

晨曦的光透过紫藤花树,落在他的面庞上。他那白皙的面容,呈现出沉静而内敛的颜色。

优娜

她已经酒醒了,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神态,也收起了手脚和他行礼“早上好,水柱阁下。您在这儿是在做什么呢”

说完,有些拘谨地拢了拢自己的寝衣领口。

富冈义勇的目光掠过她衣襟上方的锁骨,不动声色地收回,口中淡淡道“如昨夜所说,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动向的。”

优娜微微一愣。

旋即,她露出了理解的笑容,轻声说“一定是我酒后冒犯了您,给各位添麻烦了。如果您非要如此的话,那我也不会阻拦。”

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生气,眼底有宽厚温柔之意,与酒后那副略带胡搅蛮缠的娇艳样子截然不同。如果说昨天晚上的她像是甘美的红芍,那现在的她便已经褪去了红色,化为静悄悄的白栀子了吧。

富冈义勇沉默地跪坐在一旁。

虽说优娜有些记不清昨夜醉酒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记得,她和这位水柱阁下发生了争执,对方对她不听从劝说、执意外出招鬼的行为相当不满。也许,这正是水柱选择在这里监视她的原因。

算了,他愿意坐在那就坐在那吧。反正他也不爱说话,完全不吵。

这样想着,优娜便没再管他了。

如她所想的一样,富冈义勇只是安静地坐在走廊上,没有多发一言,简直宛如主公门口的守卫似的。

义勇就这样注视着她,看她起身,用了早餐,将房间收拾完毕,然后看了一会儿书。读的书是讲西洋乐器的,义勇不懂这些,只知道她在看书时会格外认真些。

庭院中的紫藤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坐在这满院的纳户紫色之中,肌肤与眼睫都隐约染上了这迷离的色泽。虽然不恰当,有那么一瞬,义勇想到了少时姐姐讲给她的山野传说

“花芯里的公主啊,只存在一个春天的时节。到了花谢的时候,她们就会死掉。所以,义勇绝不可以把开的正好的花摘下来哦。”

这是很久很久之前,姐姐曾说过的故事。

中餐是诚先生送来的,他看到两个人遥遥相对坐着的样子,格外不安。

“您二位没事吧”诚先生将盛着中饭的盘子放在走廊上,慎重地问,“如果发生了什么争吵,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一定可以解决的。”

“没事哦。”优娜笑眯眯地说。

“没事。”富冈义勇也这么回答。

这种奇特的异口同声,反而叫诚先生愈发不安了。他在心里盘算着,等下一次炎柱阁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果然,宇喜多夫人和水柱阁下也合不来虫柱阁下所说的“水柱被大家讨厌了”,是真的

到了午后,优娜便捧着木桶去了井边洗衣。

“水柱阁下的队服还好吗”在井边整理衣物的时候,她忽然问站在一旁的义勇,“虽然用针线补上了,但恐怕有些不合身。”

富冈义勇微微一愣。

队服

清澈的阳光洒落下来,站在水井边的女人,肌肤显现出奇异柔润的光泽来。无瑕的、像是珍珠一样的色泽,叫人不禁有些惊叹高天原神明的不公。

富冈义勇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忽然想起了若干日子前,自己的鬼杀队服曾失踪了整整一天在失踪回来后,原本裂了一道口子的队服,便奇异地被修补洗晒好了。

诚先生说,这是那位新来的住客,“宇髄的夫人”做的。

于是,义勇迟疑地点了下头,说“很合身。”

“那就好。”女人慢慢地笑了起来,是令人很舒适的笑意。

“”富冈义勇侧过了头。安静了一阵,他说,“你要洗衣服,对吧。”

“嗯。”

“我来打水吧。”

“啊”

她有些诧异于富冈义勇突然的提议。然而,这位水柱阁下显然是不太理会旁人目光的人,自己这样说定后,便已卷起了羽织与队服的袖口,将打水的木桶放下了井中。手臂绷紧,一拉提绳,便将满满当当的一桶水自井中提起了。

水柱,打水,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

优娜诧异地看了他一阵子,面上的神情便转为了淡淡的笑意“谢谢你。”

她在井边蹲下身,将衣服浸泡入刚打起的冷冽清水中,肌肤被水所浸润,愈显得晶莹剔透。当她想要皂角的时候,旁边便有一只手恰到好处地递了过来。

她抬头一看,却是沉默的义勇,垂着眼帘,不发一言地将她所需要的东西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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