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魄命作为嫌疑人,也被请到了六皇子的死亡现场。
楚景义对萧魄命倒是很客气, 虽然没有直接表示相信萧魄命的清白, 却说了不少宽慰的话。
不过纵然如此, 楚景义眉头也不自觉紧皱。不提被莫名其妙牵连进来的萧魄命, 六皇子一死,首当其冲要被责难的自然是楚景义这个西胪地区的藩王。
六皇子楚文轩的寝殿很脏, 根据服侍楚文轩的下人所说, 自楚景义将他禁足之后, 六皇子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今日也是因为送早饭的小太监敲门迟迟没有回应, 才大着胆子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结果就见到六殿下躺在地上, 鲜血流了一地。
萧魄命盯着地上那明晃晃的七个血字,这七个字倒是遒劲郁勃,由此可见燕国国君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 就连六皇子这么一个纨绔皇子也能写出一手好字。
只是一想到这七个字是六皇子临死前写下的, 这字迹未免也太工整了些。
这凶手的嫁祸手法也太敷衍了吧。
萧魄命觉得他作为被嫁祸人都想给个差评了。
只可惜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的太守与仵作可不这么想。
太守并上几个官员首先检查了地面上的血迹并且与六皇子的笔迹做了对比, 众人原本是想找一些六皇子书信作画来对比,然而找遍了整个寝殿以及问遍了六皇子的贴身侍从,也都没有找到一份,最终还是楚景义出面派人去驿站拿了六皇子每旬日便要送去京都皇城的请安奏折。
在楚景义派人去拿那份还没送出去的请安奏折的时候, 仵作已经跪倒在六皇子身边,准备尸检。
仵作还是福春楼里验尸的那一位,只不过较以往不同, 因为六皇子身份特殊,众人甚至不敢将尸体挪动分毫。
楚文轩的衣袍被仵作小心的拉开,顿时露出了腹部惨烈的伤口。
然而在场众人此刻面面相觑,目光却微妙了起来。
这位六皇子竟然是个太监。
楚景义干咳一声,命令侍卫快点给尸体盖上白布,维持皇家尊严。
萧魄命看着那处伤口,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颜若流身上那么多伤痕,下面却无事。
心中对颜若流的最后一分疑虑也终于散去。
侍从拿来白布将楚景义盖上,直到这时萧魄命才终于注意起六皇子的死因来。
六皇子是被人一刀割喉的。那伤口极深几乎见骨,与此相比,六皇子腹部的伤口反而不那么惨烈了。
然而诡异的是,除了这两处伤口附近染上血迹,六皇子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还是干净的,特别是双手处,只有食指指尖一点血印外,再无其他。
从血迹的分布量来看,这位六皇子死前竟然没有挣扎。
而这时仵作的也初步检查结束了,他跪在大堂中央,仵作身份低微,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众人。
“结果如何。”太守在请示了楚景义之后便出声询问。
“回大人的话”被问话的仵作则轻轻颤抖,似乎有些有些犹豫,但是在太守不耐烦的一声冷哼中,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这位大人应该是自杀。”
闻言,在场众人目光都微妙起来。
“胡闹。”太守一脚踹向这位胡子头发具已花白的老者,随即挥了挥衣袖。
皇子在出使藩王的时候自杀于藩王家中,这种荒谬之事一旦传出去他们这群人莫说脑袋上的乌纱帽,就连脑袋恐怕都保不住。
“把这个胡闹的家伙拖下去,换个仵作来。”太守气的发抖的说道,但是心却沉到了谷底。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胪城最有经验的仵作了,胪城以及整个西胪,大半仵作都是他的徒弟。
就在这时,楚景义派人去拿的那份请安奏折被送来了。
太守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奏折。字迹对比一看,果然那七个血字出自六皇子之手。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太守给身旁的捕头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带着几个人将萧魄命包围了起来。
“萧先生,要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捕头对萧魄命抱了抱拳,随手便要招呼其他捕快拿出镣铐将萧魄命抓起来。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透着蹊跷,但六皇子一死,出来楚景义无法向京都那边交代之外,他们这些官员都要倒霉。
还不如早点把凶手抓起来,也好戴罪立功。
反正人证物证具在。
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胡闹。”就在这时,楚景义终于开口了,他甚少直接训斥他人,胡闹两个字对太守等人并不隶属于他麾下的官员来说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然而在场官员齐齐变了脸色,做出一副谦恭模样。
谁让楚景义手上有兵权呢。
而且还是足以与燕国国君相抗衡的兵权。
“萧先生,请你先在府上委屈一下,这件事本王一定会彻查到底还六皇侄与萧先生一个清白。”楚景义这么说着,随即将桌案上刚才搜罗出来的颜若流的身契拿了过来,递给了萧魄命。
萧魄命原已经打算就这么硬闯出去了,他又不蠢,做出束手就擒的傻事。
大不了带着君少殇他们现在山里躲一段时间,等身体养好之后就去修真者聚集的天涯海境看一看。
若是运气好还能捡一捡主角剩下来的机缘。
不过楚景义的态度却打动了他。
萧魄命颔首,接过了颜若流的身契。
见状楚景义有些意外,自然垂下的左手打了个极轻微的手势。
另一边,将刘清松送走之后,花寒玉又再度回到了地宫中。
她绕过九龙柱,径直来到了蛊婆的药室。
此刻蛊婆已经闭门谢客,在见到刘清松听到他说要对付的是萧魄命之后,就立刻将身旁盛放着蛊虫的玉瓶重重的放在桌案上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