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让神黎乐了,她凑过去打趣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强盗呢。”
两人好像都通过这话想起了那段哭笑不得的相遇,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他冷淡的眉眼在月光下柔和了些许,像朦胧的纱雾,眼里升起看不真切的光。
缘一是他们两人目前的共通点,过一会后,神黎便先同他谈起缘一,她笑着说:“缘一这孩子,变得非常优秀了。”
作为兄长的他,一定也很开心和欣慰吧。
但是青年眼里柔和的光却瞬间泯灭了下去,他只是轻轻“嗯”了一下,好像就没有兴趣再谈了。
岩胜和缘一是两个很好区分的人。
同样不是话多的人,但是缘一身上的棱角总是很温和,不扎人,也很寂然。
像那寂冬里轻柔的雪絮。
反观岩胜,他身上总有一种上位者的骄傲与优雅,那是源于他饱含陶冶的修养。
许是打小作为武士和继承人培养的关系,他的目光像打磨的剑一般锋利,在淡漠的眸子底下总是闪着若隐若现凌厉的光。
现在也是如此,他的瞳孔中升腾起一种烈烈的火光。
他低声说:“缘一是不同的。”
不知是方才吃了菓子的缘故还是,神黎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哑,像甜得喉口发腻,甚至有些难以下咽般地吐出了这句话。
神黎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他不再多说了,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花茶不复不久前浓烈的花香,清清浅浅,像那庭中如水的月色。
春天晚上的风凉,其中,他挺拔瘦削的身骨像那一折就会断的翠竹:你这次来,是为了缘一吗”
神黎点了点头:“算是吧。”
闻言,他神色不变,没有一丝讶异。
然而,沉默突然又在两人间蔓延开来,杯里的花茶很快就凉了,涟漪晃开来,倒映在其中的月色和他的面容被风打碎了一片。
这时,紫藤花纹之家的猫踱着步子来了这庭院,这猫不怕生,有些黏人,平日老爱乱蹿,神黎这会看见它,就出声唤它。
难得的,它没过来,只是蹲在那抬爪去勾紫藤花的枝。
神黎打算再给岩胜倒满时,被他轻轻抬手拒绝了。
菓子他也没有再动,这往往是要结束聊天的预兆。
神黎连忙给他多塞了一个菓子挽留他:“多吃点,这样才能变强。”
他安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又安静地吃了起来。
她觉得岩胜是懂她的意思的,因为他几乎把所有的菓子都吃了。
神黎很高兴,甚至想去多拿一包菓子来。
她微笑地想,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现在也变得沉稳且寡言了,是个可靠温柔的大人了。
期间,他每吃完一个的间隙,神黎都会和他说话,起初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大多都是神黎在说,他没事应上两句而已。
聊着时,神黎无意间看到他手边那把日轮刀,她没有冒然问他成为猎鬼人的缘由,他也没有提的意思。
神黎只是突然想起了他以前说要当武士的梦想,便笑道:“你已经成为想要成为的人了吗”
他没有回答她,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发呆。
神黎见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神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那只猫正追着自己的尾巴玩,正原地打着圈,滚得一身紫藤花的瓣。
神黎觉得可爱,但是他却说:“真可悲。”
那是十分淡薄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和茫然。
神黎一愣,看向岩胜时,就见他的眉眼间好似有一丝心事重重的郁气,像对什么不满意一样。
若是细看,还会发现他暗色的眼底有一片寂寂的影子在蔓延。
又是这样的神情。
神黎想。
那是一种熟悉的神色。
神黎就曾在他母亲身上看到过。
神黎瞥了他一眼,不再聊他了,反之倾身笑着说:“你不问问我吗”
闻言,他怔忡了一下,恍惚的神色一扫而空,侧过头来看她。
月光下,他们的距离被因神黎的探身而缩短,他们之间是冷凉如水的清晖,如同十几年前他们一起看过的数个美丽月色一样。
神黎笑着说:“比方说我这十几年怎么样,或是我带走缘一后的情况啊,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神黎想,虽然她没有参与缘一的成长,但是作为带走了缘一的人,总该对这位哥哥有个说法。
可是意外的,岩胜依旧是不感兴趣的模样。
他的神色看不出情绪,还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也没有问。
只是过了会,才淡淡说:“这十几年,你没有写过一封信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缘一:“难兄难弟。”bhi
屑老板:“数一数你砍了我多少封信。”bhi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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