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和霍家有点不对台, 这是政界公认的事。
至于其中原因, 大致就是政见不同, 又曾在一些公开场合,各自说的一些话让给对方下不来台。
这些事是后来舟娇才了解到的。
她本以为殷家只是普普通通来寻求帮助,身份没什么特殊,但在以“昭擎”身份见到那个小孩,殷家夫妇同霍峻恪的表现,让舟娇本娇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小孩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两条莲藕似的腿垂着,大眼睛长睫毛, 看人的时候很是懵懂。他眼里包着一团泪水, 摇摇欲坠, 但也不哭出声, 只是用眼盯着父母看。
殷家父母是一对颜值很高的年轻夫妇,丈夫是殷家年青一代的长孙, 妻子是书香门第出生,一个俊朗一个秀致, 在看到昭擎的那一刻, 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
殷赫然“昭擎先生,您好。”他露出微笑,眼神真挚, 鞠躬问好。
妻子何琇轻轻拉了小孩一下, 柔声道“宝宝, 来谢谢先生, 先生救了你,咱们还没说谢谢呢。”
这一家三口的性格都是比较温吞的。小孩有点听不懂的样子,他闭着嘴,一言不发,警惕地抬起大眼睛看了眼昭擎。
与他那双金眼睛对视上,小孩突然哭了出来。
昭擎满腔柔情一瞬间化为飞灰
他讪讪想,多漂亮的小孩,可别是因为他才做噩梦吓哭的。
昭擎沮丧地垂下眼。
他的情绪变化并不明显,毕竟这张脸常年面瘫,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来。
只是小孩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眼泪珍珠断线般落了下来,小孩长得好,哭起来格外惹人疼。孩子总是父母的心肝命儿,何琇慌了神,蹲下来哄孩子“宝宝,怎么了”
“和妈妈说,好不好”
小孩“呜”
霍峻恪“事情就是这样,他们家小孩做噩梦,总是哭。后来殷赫然知道救下他儿子的是您后,就想着见您一面。”
“也想着能不能让您解决一下,孩子哭闹噩梦好久不说话的毛病。”
何琇也红了眼,细声细气对昭擎道“先生,我们一家都很感激您,救下我的孩子。还没报答您,就涎着脸找您,是因为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孩子从被绑架那天回来后,总是睡不好,做噩梦,也不说话,一问他就哭”
昭擎“是因为看见我才哭的吗”
何琇摆手“当然不是这样,他、他有时候看到我也会哭。”这位可怜的妈妈红着眼,还要解释,努力笑了一下,“医生说,可能是害怕了,但这么小的孩子,我们找心理医生,他不说话,我们也没辙。”
昭擎沉默。
他慢慢走到小孩面前,伸出手变出一大束的花来。
很大捧的花,里面满天星、向日葵、栀子当然,不变的是海棠。
他的这一手,让小孩愣住,顿时收了眼泪。
乌溜溜大眼睛抬起来,悄悄瞄了一眼他。金眸冷漠,昭擎面无表情地冲他点了下头,淡声道“抱着。”
小孩手忙脚乱地把花抱住了。
他随意摆摆手,示意两个父母和霍峻恪走远点。
他很是平和地用这张脸,这幅嗓音,对着自己很有好感的小朋友说话。
“你为什么哭”
小孩沉默。慢慢收紧手,花朵被挤压,发出轻微的细碎声。
他让昭擎想起了还是小舟娇时的自己。
昭擎蹲下来了。他长发散落,之前用来遮住金眸的丝带,此时将他的长发束住,他有一双金色的眼,凶恶若盘旋空中的恶龙,好多人都害怕他怕他这双眼,这个人。面前这个小孩却没有瑟缩往后躲,他抱着花,安安静静听昭擎说话。
他的声音仿佛浸透寒潭水,“因为害怕我”他亲自问孩子。
小孩只有三四岁大,他怯弱而柔软的胳膊将花束抱紧,圆圆的腮帮子有一对浅浅的梨涡他苦大仇深地抿紧嘴巴,窝窝就露出来了。
这浅浅窝窝也怪像“彭梁容”的。
彭梁容有一颗小小的梨涡,笑的时候,很好看。
小孩继续不说话,只是瞅着他。
戒指里的力量被昭擎用来送花给小朋友,他今天的额度用掉了。不过昭擎也没觉得怎么样,事实上,他总觉得小朋友一声不吭,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擅用戒指里的力量,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戒指的本质,类似于“每日许愿池”,他能够以自己的意念来做事,却不保证这力量会如何合理化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