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宁正在思考现在是不是掉马的时机时, 却听对方又在自言自语“我怎么又出现幻觉了方逐回怎么可能是裴。”
说完, 他自己就给转移话题了, 仿佛刚刚自己的问题不存在, “这么多灯都是你做的吗”
方逐回“嗯。”
还是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刚刚的那个问题吧。
“你何时做了这么多”叶生走到其中一棵树底下,撩起最近的一盏灯, 是一朵云的形状,再往上看, 还有叶子模样的,也有凤凰、鸳鸯, 总之各种各样,直教人看的眼花缭乱。
“许久以前就开始做了。”方逐回眺望最远的几棵树,那上面满满的, 都是叶子形状的红灯。
然叶生却是理所当然地以为, 是方逐回很久以前就在为云浮做了。
在那万千灯火中, 方逐回又挥手, 转眼前方就出现了一方案桌, 案桌上摆放着所有制作灯笼的用具,他圈着叶生的手腕,拉着他坐下,“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正好还够你做一盏。”
若是等中秋节过了, 那挂上去的灯笼里的愿望,也就不能抵达天听了。
这本是一个传说,然南楼国的人民, 却世世代代信仰,每对有情人,不论老少,总会在这天,一起做灯笼,然后挂在树梢上,那天夜里的都城,彻夜灯火齐明。
叶生以前自然也与裴亦宁一起做过灯笼,所以倒也会做,只是做的次数太少,做得不够精致好看
图案是美的,但灯笼却粘得乱七八糟。
但方逐回却跟个宝贝似得捧着,然后小心翼翼搂着叶生上树,将灯笼挂在最高的那颗树上。
等灯笼挂好了,两人也没有从树上下来,反而一起坐了下来,看着底下这极致的美景。
叶生晃悠着脚,靠在方逐回的身上,时而抬头望暗色的苍穹,时而看看周边炽热的灯海,最后停驻在身边人的脸上。
周围十分地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方逐回任由他看了一会,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就这么静静得待了一会,叶生陡然看见天边划过一道流星,他睁大了眼睛,拉扯着方逐回,“方逐回,流星啊你看到了吗流星”
“看到了。”方逐回回答他,“许个愿”
叶生点点头,闭上眼睛,看是虔心许愿。
方逐回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失笑地摇摇头,。
“你许了吗”叶生许完睁开眼,发现方逐回看着自己在笑,忍不住说,“流星许愿很灵的。”
“那你许了什么”
“不告诉你。”叶生说,他生怕方逐回不依不饶地问,转开了视线,看着天上。
方逐回却说,“说不定这流星,正是上天给我们的回应。”
“或许吧。”叶生回道。
又过了一会。
方逐回突然说,“再过一刻,就该子时了。”
叶生“嗯。”
方逐回见他没懂自己的暗示,只得直问道“你要何时与我成亲”
“成亲”叶生转头看着方逐回。一时失语。
“你与我一同做灯笼,挂灯笼,难不成还想反悔”
叶生一时没跟上方逐回的思维,忍不住说,“可之前不是说是结道大典吗”
他看着方逐回,见后者一直看着自己,声音就不由得轻了下来。
方逐回见人讷讷,黑色的瞳孔全心全意地看着自己,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想起以前这双眸子里总是氤氲着雾水,让他每每都忍不住心软,忍不住就哄他,“可我不想与你做道侣。”
不想做道侣了
叶生闻言神色一急,就想问他想做什么,却听到对方紧接在后面的一句,“我想与你做夫妻。”
高高提起的心陡然一松,他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这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名头不一样罢了。
然方逐回却摇头,颇为认真地说,“修士感情淡薄,与人结为道侣大都是有目的,就算结合,也只是为了提高修为,然夫妻却不同。”
夫妻本是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爱而生。
叶生在这种地方不会纠结这么多,听他说不一样,那便不一样吧。
要说成亲,反正他左右无事,随时都可以。
长安城西街新来的方老板成亲,十里长街,具以红绸铺满,迎亲的队伍有数不清的人,只把中间的红轿众星拱月般围地紧紧的,前后都有奏乐之人,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但围观的人却都没有在意,只以为这是哪里的习俗。
他们人挤人,就等着这财大气粗的方老板分红包,要是能有幸瞧那新娘子一眼,那就更好了
礼乐声悠悠扬扬的,响遍了整个长安城。
红鹰走在轿子的旁边,笑得十分喜庆,她与轿子里面的叶生说,“您与尊主终于在一起了,听说这人间的两大快事,便是金榜题名时与同房花烛时,魔后,您千万要看看奴给您的双修秘籍,男男的双修之法可是无价之宝,奴是千辛万苦才能寻得这一本。”
叶生低头,翻了一下手中的蓝色本子,只一眼,就从轿子吹开的窗帘缝隙中扔了出去,“简直有辱斯文,红鹰,你赶紧走吧”
他受不住红鹰的碎碎念,开始赶人。
后者却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从地上目不斜视地将秘籍捡回来,塞回袖中,想着魔后太过矜持了,到底是修真界的人,等等还是给尊主才好。
叶生此时穿着与方逐回同款的礼服,端坐在轿内,用神识瞧着外面的景象。
他看到了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方逐回。
那人穿着一袭红色锦衣,容貌俊美,身姿挺拔,就连随风飘扬的发带都带着意气风发。
即使他面色紧绷着,然叶生依旧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是真的很开心。
“哎,这个人有点眼熟哇。”走在路边的顾家新看着骑在马上的方逐回,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最后一拍手,发出极大的声音,“这不是和那丑八怪一起的男人嘛我就说,哪有男人真看得上那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