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孤立无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抵制他般,所有人都劝他放弃。
父亲骂他“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别人都来问了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看你就是想出风头”
母亲泪眼涟涟“妈妈就剩你一个孩子,你乖乖的,不要闹了好不好”
阿姨劝他“你看看你爸妈吧,被你折腾成啥样了,你死抓住小疾的死不放,不是存心要你爸妈难受吗”
一个受害者拉黑他前,愧疚道“迟哥对不起,但我真的没办法了有人找到我了,他们警告我,再闹下去要废了我
一只手小白已经跳楼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小白”
一个受害者把玩着最新款手机“我妈妈已经跟我道歉了,并且保证以后会尊重我的意见,再也不会把我送进去而且豫章书院已经倒闭了,听说吴天茂裤子都赔光了,够了吧。”
一个受害者的家长没收了孩子的手机,将孩子关在家中不许出来,冰冷地警告郑迟“你们这些无良记者我见多了,捕风捉影、搬弄是非,良心都被狗吃了,为了博关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再来骚扰我孩子,我马上报警”
豫章书院的教官联系上了他,威逼利诱,放话要郑迟出门小心点
局里的人都跟郑迟混熟了,负责此案的民警提到这事就摇头“检察院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要求我们补充证据,我们也在不断补充侦查。”
律师跟郑迟解释“你们缺乏实质性的证据。是,你们是有很多的人,但光靠证人说,完全不够力度。真正能一锤定音的,是书院老师教官殴打学生、虐待学生的视频和照片。”
豫章书院案子移交检察院时,郑迟他们以为黎明将至,未曾想到,黎明前的黑夜竟然如此漫长。
三年时间,并肩战斗的伙伴一个个离他而去,原本热闹的500人qq群一日日冷清,灰暗的头像再也没亮起,拨过去的电话响起了冰冷而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今日,他约了八名qq群核心人员线下一聚,商讨对策,没想到
只剩他一人空对酒。
“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服务员走进来,笑容标准“先生,请问你等的朋友到了吗现在两点半了,我们后厨要休息了。”
离开味香居,郑迟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走着,阳光正盛,人潮川涌,他如孤魂野鬼般,不知该前往何方。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掏出一看,来自陌生手机号码的短信
后退十米,右转,你的转机出现了。
恶作剧吗
有谁会开这种恶作剧。
转机
郑迟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催使着他的脚,后转,前进,十米,停下,右转
郑迟一愣,面前是一家士多店,小小几平米的门店,烟酒、零食、饮料、泡面等商品密密麻麻地分类堆积着,拥挤而杂乱。
玻璃柜台后,穿着白色工字背心的老板正翘着二郎腿,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肥皂剧,感觉到有人来,冷淡地一挥手,“要什么自己拿。”
就这
郑迟觉得自己被耍了,可进来了不好什么都不买,随便拿了一瓶汽水就要买单走人。
这时,电视忽然雪花屏了。
“咋回事”老板按着遥控器,完全没反应。
紧接着,电视画面一跳,出现了一段录像。
录像地点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卧室里,录像的主人公是一个瘦脱相的年轻男子,两颊深凹,颧骨高高隆起,脸上没有多少肉,看上去就像一层薄薄的皮贴着脸骨上,轻薄的无框眼镜后,一双眼睛沧桑无神,带着深深的疲倦,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他明显刚整理过仪容,雪白的衬衫熨烫得笔挺,一丝皱褶都没有。
郑迟总觉得录像里的男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回想片刻,郑迟有些愕然地瞪大眼睛,他,他不是
“这不是林零嘛”
郑迟转向士多店老板,“你也认识他”
“怎不认识,电视广告上天天看,见他都比见我儿子还亲切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不对,他怎么又上电视了新的广告吗刚才那一集还没播完呢后生仔,你也知道他”
知道,自然知道,郑迟还去找过他呢。
林零,高考状元,文渊堂的代言人。
看到文渊堂的广告时,郑迟立马买票去找林零算账。
当时林零的精神状态很差,犹如惊弓之鸟,一对情侣追逐打闹着靠近,他误以为是文渊堂的教官抓人,夺路狂奔,撞到不少路人。
郑迟好不容易追上他,堵住他,郑迟惊恐地抱头蹲下,哆嗦着求饶“别、别打我我不敢了”
真像
他弟弟刚从豫章书院回到家时,也是这样的
本来的诘问之心消退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
怜悯,郑迟缓和了语气“你也是网戒学校的受害者,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他们坑害更多无辜的人”
“加入我们吧,为自己讨个公道,也为所有的受害者讨一个公道”
“求你别害我求你了”林零面无血色,连连哀求,一年的网戒生涯,把他的胆子都吓破了。
录像画面中,林零捂着嘴咳嗽几声,声音沙哑道爸,妈死了。
我杀的。
镜头一偏,转到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已经长出尸斑的女尸
郑迟刷的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