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越温顺地低着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要说感恩老师教诲”武山长身后,一个教官冷声说道。
棠越闻言,90°鞠躬,“感恩老师教诲”
吴山长“嗯”了一声,翻看检查起文件上的签名来,看看棠越有没有耍花样以前有个新学员自作聪明,故意写错名字,试图蒙混过关,这种雕虫小技被吴山长当场揭穿。而后,吴山长罚了那学员20下戒尺,又关了七八天,再出来就乖了。
出乎吴山长意料,棠越的字很好看,但究竟哪好看,吴山长也点评不上来,他初中没读完,鼻梁上的眼镜是装饰。
没办法,刻板印象,总有些人觉得戴眼镜的肚里墨水多。
有了这一副眼镜,家长们放心,他也轻松。
签了文件,棠越总算能走出烦闷室,久违的阳光刺眼,泪水本能分泌,保护着眼球,棠越抬手挡住阳光。
吴山长喊来一个女学员,说“田甜,今天的课你不用上了。这是新来的,你宿舍刚走一个,她顶位。你带带她,教教她规矩。”
这个女学员名叫田甜,15、6岁,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极为出挑。
田甜甜甜笑着说了好,颊边两个小小梨涡分外可爱。
然后,田甜领着棠越,边走边介绍着参观了学校一遍。
学校不大,占地面积还不如一般的小学,棠越跟着田甜,不到40分钟便走完了全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说新旧,文渊堂内教学楼、宿舍楼、办公室、医务室、学生食堂、礼堂、操场、小公园等建筑一应俱全。
而且文渊堂的绿化做得不错,操场边上种了一排绒花树,现在是六月,正值绒花树花期,风中送来阵阵花香,清新淡雅,粉红色的绒花朵朵俏立枝头,形如
小扇,又如绒球,别致喜庆又可爱。
只是,其他人没有这闲情雅致欣赏绒花。
一群男学员扛着水泥袋脚步蹒跚,缓缓走来。
他们岁数不等,最大的二十三四岁,最小的才十二岁,都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可他们神情麻木,双眼无神,身上没有一点都没有青少年该有的朝气活力,反而像个垂死的老人般,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
天气很热,水泥袋很重,好些学员的背脊被压得弯曲,几乎成了90°,双腿不断颤抖着,汗如雨下,上衣都汗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们很累很辛苦,但他们不敢停,因为旁边有好几个拿着长长铁戒尺的教官来回走动监督,一看到他们停下,立马一戒尺抽下,嘴里还不停骂着“废物”、“偷懒”。
苦役。
棠越脑中蓦地浮现出这两个字。
古时候,犯罪之人会被官府囚禁在苦寒之地,从事艰苦繁重的体力劳动,稍有懈怠,便会被负责监督的牢头责打斥骂。
那么,这些学员犯了什么罪
“学姐好。”路过的男学员们看到田甜,纷纷停下打招呼,脏兮兮的脸上努力挤出僵硬又谄媚的笑容,就像街边饥肠辘辘的乞丐,努力讨好着过路人,乞求着一份善意。
田甜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才继续搬运水泥袋。
监督的教官们看到田甜,原本的黑脸也化成了笑脸,态度很是亲和,完全没有打骂男学员时的凶狠和嚣张。
一个年轻的教官还亲切殷勤地搭话道“又带新人啊是个刺头啊有什么不规矩的你直接跟大家说,我们帮你教训她。”
另一个教官撞撞年轻教官的肩膀,笑得很是暧昧,“人家有硕哥,哪用得着你”
田甜脸色不变,对于这些调侃习以为常。
不一样的。
田甜是特殊的存在。
“学姐”在文渊堂不仅仅只是个称呼,更是一个职位。
文渊堂阶级分明,下级必须尊重上级,绝对服从上级命令。
在学员群体中,有管理者,也有被管理者。
学员级别最高的是“学长姐”,男
校女校各一,“学长姐”之下是“班长”,文渊堂按照学员年龄划分三个年级16个班,其中男校11班,女校5班,共计16个班长。
学长和班组长负责协助老师、教官开展工作,同时督查纪律,哪名学员违纪,他们可以记录下来,予以戒尺惩罚。
田甜能当上“学姐”,原因有二
第一,她资历老,她在文渊堂“就读”已有两年半,是全校就读时间最长的学员,她熟悉校内各项规章制度,老练稳重,极少犯错;
第二嘛
她是教官中的老大张硕的女朋友。
注意到棠越在看那些男学员,田甜解释道“这两年学生越来越多了,宿舍楼不够住,山长要起一栋新宿舍楼,所以让男生们帮把手。别担心,我们是女生,不用搬。”
田甜以为棠越是在害怕。
停顿了一下,田甜看了眼棠越刚长出一层青茬的头,补充一句“只要你不犯错。”
会被剃光头的新人,都是刺头。
田甜警告棠越别犯错,可住进宿舍的第一天,棠越就跟舍友们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