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看见陛下那晦暗不明的神色,便知道太后此次是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了。
这又是何必呢。
从前的时候,他们两母子虽说感情仍旧不亲,但陛下也仅仅只是不理会慈宁宫那边的事情。只是有一天皇上突然醒来,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随即问了句如今是什么时候。而在那次之后,陛下就彻底收回了慈宁宫那边管辖后宫的权利,更将太后名义上为颐养天年,实则是被圈禁起来。
尽管常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如他不明白陛下为何上一秒还在对多年好友笑着,下一瞬就砍了他的头颅,但他始终是皇帝身边的奴才,能做到的便只有忠心。
闻明孚收了手,嘴边挂着的一抹笑意森冷得很,他淡淡道“既然慈宁宫那边如此多事,那便不必再出来了。”
常春领了命正要下去,就又听到闻明孚问“太后身边那个太监叫什么来着”
常春说“是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明孚冷淡打断,“嗯对,他跟他手底下的人,一并都砍了。”
常春试探性问“那太后那边还要不要再准备些新人”
闻明孚朝他看过来,常春自知失言,连忙闭嘴,并打了自己一耳光,“奴才多嘴。”
闻明孚收回视线,随手扔了手上的笔,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她有心思打扰皇后,想必也是悠闲得很。”
常春得了命令,正准备下去,闻明孚却又唤住了他,“常春”
常春回答“奴才在。”
闻明孚轻扯了下嘴角,笑意怎么看怎么森冷。
他声音很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语气,“替朕捎一句话给母后。”
“要是皇后少了一根头发一根。”
“朕就砍二弟一根手指头。”
这番话语里透露出的阴冷之意,饶是此番话不是对常春说的,也听得他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常春离开后,闻明孚看着这偌大的养心殿,却忽然觉得无趣得很。
他扔了手中的东西,就又往坤宁宫那边走去。
他的小皇后似乎一点也意识不到外界对于她的虎视眈眈,就连慈宁宫那边对她的试探与觊觎都看不出来,还以为那人是什么好人。
这宫中除了她,哪还有什么干净的好人。
慕思思在画纸画了两只可爱的小动物,一猫一狗,小猫正坐在大狗的背上,威风凛凛得很,颇有“猫假狗威”之感。
仅仅是这么一幅画得如此简单的画,就引得宫人的恭维声不断,夸得慕思思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闻明孚听见里边的欢声笑语,径直走了进来,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把慕思思给抱走了。
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跪在底下的宫人们,冷声吩咐道“将皇后的东西收拾好,带去养心殿。”
慕思思手里头还拿着她刚画好的画,被闻明孚瞧见后,冷着脸没收,十分自然地塞进了怀里。
慕思思愣了下,立马说道“还给我这是我的”
闻明孚神色从容地接话“那便是朕的。”
慕思思被他这句话堵得瞬间噎住,随后见闻明孚还在抱着她往前,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闻明孚说“养心殿。刚才不是听见了”
慕思思立马揪住他的衣襟,大声道“你不是说答应我不搬了吗”
闻明孚嗯了声,却道“朕没说过。”
慕思思生气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你这个骗子,说话不算数,快放我下来我不搬不搬”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拿零分了,简直是气死她了。
闻明孚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放低声音哄道“别闹。”
慕思思见他把自己当小孩哄了,更加生气。
她在闻明孚怀里动来动去,险些就要掉下去了,好在闻明孚看护得很紧,及时抱住了她。
他不满地皱眉,伸手在慕思思屁股打了下,说道“别动。”
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连挪个地方都懒得动。
慕思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闻明孚究竟打了她哪里时,一张脸气得通红,或者是被羞恼红了。
她恼怒地骂他“你你往哪儿打呢”
闻明孚低头看向她,神色十分自然地又在那里摸了一把,“疼了”
不等慕思思回话,闻明孚就皱了下眉,“那我下次轻点。”
还是太娇气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多走两步路都能大喘气。
慕思思被他那极其自然的态度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小脸蛋白了又红,红了又红。她瞪着眼睛,死死看向他,那模样别提有多委屈了。
但慕思思偏偏受不了这委屈,大声地骂他“闻明孚,你这个流氓”
只是这声音很甜美,又带着一点软糯糯的细软韵味,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在骂人。
闻明孚只觉得从她嘴里唤出来的名字很是动听,亲了下她的脸蛋,低声应道“嗯。”脚步仍旧没停。
慕思思“我不是在叫你。”
她在骂他,他没听见吗
闻明孚回神,神色自若地说道“那再叫两声。”
慕思思可算是发现了,这个人的脑回路根本是异于常人,她完全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逻辑与他沟通。
闻明孚这个神经病,他居然打她打她那里
慕思思气得直想要挠他。
系统安抚她“他就是神经病哇,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慕思思显然并没有被系统这句话安慰好,还试图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但看见闻明孚低头看着她,手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她顿时觉得整个人无力得很,黑溜溜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怒火,只是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自暴自弃地靠在闻明孚怀里。
慕思思这么缩起来,闻明孚便只看得到她看上去还有些垂头丧气的后脑勺。
黑乎乎的,乌黑的发丝柔顺得很,还停留着淡淡的香气。
但闻明孚之前尝过,一点味道也没有,这味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慕思思窝在他胸膛,仍觉得不解气,伸出小虎牙来咬了闻明孚好几口。
等到闻明孚回来时,他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咬得差不多了,湿哒哒的一片,全是慕思思留下来的杰作。
慕思思头一次看见常春不在养心殿,也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她被放到美人榻上坐下,闻明孚正欲脱下衣物,换上干净的。
有宫女见了,想要过来伺候他换下衣裳,便被闻明孚冷冷地盯了一眼。
小宫女瞬间吓得脸色一白。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杀人的次数少了,身上的戾气似乎也在慕思思的安抚下,不再那么外露,逐渐收敛起来。
新进宫的宫女未曾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即便入宫前被其他人提醒过切勿招惹陛下,但总有人心里会妄想着攀高枝,不肯放弃。
可闻明孚收敛却不意味着真的就消了杀意,这些天的烦心事堆积在一处,闻明孚也仅仅是对着慕思思温和罢了。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慕思思,她似乎被养心殿里的新鲜玩意儿吸引去了注意力,如今看到个好玩的东西,正捧着它好奇地看着,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闻明孚神色缓和了些,似乎在笑,随即语气平淡、声音很轻地说道“手脚砍了,扔出去喂狗。”
小宫女看向前方的皇后娘娘,正欲张嘴求饶,便被立即堵住了嘴,花容失色地被拖了下去。
慕思思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视线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
闻明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瞧了眼慕思思手上的东西。
慕思思见他衣服都没穿,就只披了件白色的衣袍,看上去宽大得很,显得衣袖里边空荡荡的。
“干、干嘛”她问道。
闻明孚听着那边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在她旁边坐下,又将慕思思放到自己腿上坐着,“在看什么”
随后,他看清楚慕思思手里头拿着的东西,有些嫌弃地说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不知道哪个小国送上来的东西,跟普通镜子也没什么两样,闻明孚原本是想把它扔了的,最后不知怎么就忘了。
没想到机缘巧合倒是被慕思思给找了出来。
她攥得紧紧的,试图把东西藏在怀里,警惕地说道“不给你”
闻明孚见慕思思似乎是挺喜欢的,不解地看向她,不过倒没再抢了。
慕思思看着这面西洋镜,将它举高了些,好照清楚自己的模样,心想终于能有一面可以看得清脸的东西了,先前的铜镜照出来的人影都模模糊糊的。
闻明孚在这边看着她折腾,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稀奇的,值得她这么在意,便又跟慕思思靠近了些。
他穿得单薄,原本就冰凉的身躯这会儿更是寒冷得像一块冰,慕思思与他几乎是肌肤贴着肌肤了,更加被冷得不行。
她推了下他,催促道“去穿衣服。”
闻明孚神色恹恹地看了眼自己的衣物,“朕不想穿,麻烦。”
慕思思抬头看他“可是我冷。”
闻明孚盯着她看了两秒,就在慕思思以为他想通了要去穿衣服的时候,他懒懒散散地说了句“娇气得不行。”
说罢,闻明孚便又揽紧了她,把慕思思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这下总不会冷了吧。”
慕思思忍不住说道“你这样我更冷了好吗。”
她这会儿直接是近距离跟这块大冰块接触了。
闻明孚皱眉,把蚕丝被拿了过来,全部盖在慕思思身上,将她包裹起来,又连人带被地把慕思思抱住,“还冷不冷”
慕思思看着被裹成一团,手脚完全施展不开的自己,又默默地抬头看向闻明孚,“”
为了避免闻明孚再做出些她看不懂的事情,慕思思只能选择沉默。
她安静时候的样子看上去乖巧极了,光是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这会是一个娇气得不行的小姑娘。
两人对视着,闻明孚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她,那漆黑的眸子仿佛海面一样,平静无澜,却又深邃不见底。
慕思思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只微微侧过头去,眼睑轻颤了下,看上去有些不安。
闻明孚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靠近了她,与慕思思额头贴着额头,这会儿居然没有再乱咬人,只是在她脸颊处轻轻地落下一吻,没有动弹,冰凉的嘴唇轻触着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慕思思却仿佛感受不到闻明孚的气息一般,他似乎没有呼吸,等到细细感应后才知道,原来不是没有,只是呼吸过于微弱了。
很浅很浅,以至于被忽略掉了。
慕思思神游天外,胡思乱想,闻明孚的指尖却卷起她的一缕发丝,与慕思思的距离又近了些,鼻尖抵着她的鼻子。
闻明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是很香,究竟是哪里。”
越是靠近她,就越能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慕思思困惑地看向他。
闻明孚却轻蹭着她的脸颊,没有再说话,似乎心情很好,原本还有的那么一点戾气早在对上慕思思的那一刻,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过了会儿,绿由她们也带着皇后的行李过来了,她们带着的东西有些多,但其实大部分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因为都是记录在案的贡品,也不能随意乱放,只好一并都带来了。
宫人们将慕思思的贴身衣物放去柜里时,闻明孚也抱着人走过来,顺手披了件外衣。
闻明孚见他们还打算把慕思思的衣服放去另一边,跟他的隔得远远的,瞬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放这么远做什么。”
宫人们动作一顿。
因为陛下的东西从来不喜欢与旁人接触,无论是什么东西,一旦被其他人碰了,下一刻就能扔出去。
所以他们才没有选择将皇后的衣衫与陛下的放在一起。
思绪几乎是一闪即过,宫人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将东西放到这边来。
她们弄好后,原本空荡的养心殿瞬间就显得鲜活起来,尤其是慕思思还总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放在这里虽然显得有些出奇,但却也多了几分烟火气息,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闻明孚看了两眼,终是满意地点头,打发人退下了。
养心殿又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慕思思拿着个银子做的铃铛,好奇地摇晃了下,就发出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对于这些声音情有独钟,又再好玩地摇了好几下。
慕思思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瞬间就笑得眉眼弯弯。
寂静的宫殿就只剩下她晃动铃铛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至于闻明孚则是坐在旁边,低头不知道在研究着些什么,他拧紧眉头看手上的一块小巧清凉的布料,看了好一阵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怎么皇后穿的衣服跟他的不一样。
闻明孚不再纠结,不懂就问,他拍了拍慕思思的手背,将它搁到她的面前,“皇后,这是什么”
慕思思偏头一看,瞬间愣住,“你什么时候拿的”
这不是她的肚兜吗
闻明孚神色自然“方才拿的。”
他盯着慕思思看,“这不是皇后的衣物吗为何朕从未见过”
慕思思警惕地往后退了点。
说着,闻明孚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原来是在里面。”
他见慕思思离自己那么远,顿时有些不满意,想把人给捞过来。
慕思思面无表情地抢过他手上的东西,更加面无表情地把红色的肚兜拍到了闻明孚脸上。
她闷声嗔骂道“流氓”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以这么冷淡的神色,问出这么羞耻的话来的
过了两日,慕太傅将抄好的书籍送进宫里来,闻明孚让人接过,随手打发了他下去。
他在离开之时,却从屏风后面看见了一个娇小的模糊身影,看上去鬼鬼祟祟得很。
莫名的,有些眼熟。
太傅的想法在陛下居然金屋藏娇了,帝王之爱果真不靠谱;以及这身形看上去怎么这么像他家宝贝女儿之间来回徘徊。
尽管他心里边闪过了无数个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在离开皇宫时,仍旧是一副平静从容的样子。
父亲走后,慕思思找到了自己落下来的铃铛,便从屏风后面钻出来,不由好奇问道“我爹来这里做什么”
闻明孚翻了两页,随手就塞给了慕思思两册书,“拿去玩吧。”
慕思思打开一看。
这不是她爹的字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慕思思对,我自暴自弃了。这个男主不但有病,还爱耍流氓qaq
闻明孚皇后不喜欢朕杀人,那朕偷偷杀,就不算杀了
慕太傅谢邀,人在家里,刚抄完书
车什么的不存在的,大家别想了qaq男主摸了摸女主的小肚子,觉得肉乎乎的,这段话就被标黑不让写了,九点多编辑给我发信息,说让我快点修改锁章,吓得我垂死病中惊坐起,qaq头一次上课还在拼命修文,错别字啥的不敢改了,先暂时这样吧,我怕又被锁了,嘤
今天改了好久的文,生无可恋
生死时速,继续修文,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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