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爸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孩子们早就睡了。
他开了客厅的灯, 走去两位孩子的房间, 准备看看他们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把被子踢走。
慕爸爸打开女儿的房门时,发现慕思思正睡得香甜, 就连开门的动静都没有听见。只是睡姿不太好,睡着睡着, 几乎都要把她那床小被子给踢到边上去了。她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 靠在最贴近墙角的地方, 窝成一团。
他叹了口气,怕女儿靠墙的时候会被冻着,无奈地把她重新抱回到床中间睡着。
即便这样一番动作,慕思思没有醒来,只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爸爸的脸庞, 在碰到他胡子的时候嫌弃一般地扭过脸去,咕咕哝哝的, 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慕爸爸失笑。
等到给慕思思盖完被子后, 他又走到了隔壁房。
霍泽明倒是睡得很安静,睡觉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别的动作, 倒是被子没盖严实。慕爸爸才刚替他盖好被子, 霍泽明就被惊醒了,他警惕地睁开眼,等到看见慕父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在那些人的家里了,并不需要有任何的戒备与防备。
他小声地唤道“叔叔。”
慕爸爸见他忽然醒了,还有些惊讶, 摸了摸霍泽明的头,笑道“叔叔吵醒你了”
霍泽明摇头“没有。”
慕爸爸也没再问什么,继续笑道“现在很晚了,小泽快睡吧,明天我带你们出去吃早餐。”
霍泽明听话地点头“好。”
慕父关上房门,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霍泽明躺回到床上,却没有睡着,他细细地聆听着,仿佛还能听见慕思思房间传来的细微动静。
然后“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霍泽明想起慕爸爸给自己盖被子的事情,便也跑到了慕思思房间,想要看看妹妹这边的情况。
然后他就发现,慕思思又踢被子了,不仅如此,她自己也滚到了床底下,而且这么一番大的动作都没有醒过来,仍旧卷着被子睡得香甜。
因为她夜间的时候总会踢好几次的被子,所以慕爸爸时不时就会过来看一下女儿这边的情况。
谁知道他才刚走,慕思思居然就又掉下来了。
霍泽明伸着小短手,使劲地把慕思思抱了起来,她身上还有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霍泽明怕把她给摔着了,也不敢乱动,喘着气将人给送回到了床上,替慕思思重新盖好被子。
他看着慕思思的睡颜,小声地说了句“妹妹,晚安。”
第二天的时候,霍泽明很早就醒过来了。他刷牙时,慕思思还没醒,慕爸爸正在叫她。
慕爸爸在用脸颊贴了女儿的小脸蛋好几次后,终于用胡子把她给扎醒了。
慕思思坐了起来,在床上很不高兴地皱着眉,还把枕头给扔走了,她有着起床气,而且脾气还不小,一被吵醒就会发脾气。
慕思思还带着一点软乎乎的小奶音,控诉道“爸爸你又没有剃胡子,弄得我好痒啊”
慕爸爸很认真地说“可是爸爸昨天才剃了胡子,你也监督了呀。”
慕思思歪头,困惑了下“是吗可是胡子好扎人呀。”说着,她还心疼地摸了下脸蛋,唉声叹气地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弄红。”
慕爸爸笑道“哎呀是吗来,让爸爸看看我的囡囡脸蛋怎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用自己的脸庞轻蹭着她,更是弄得慕思思痒得轻笑出声,紧接着他又开始挠起了女儿的痒痒,跟她玩起游戏来。
慕思思的起床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被这么一弄,早就不生气了,只眯眼睛咯咯笑着,随后一手拍开父亲凑过来的大脑袋,软声软气地强调道“我要起床啦。”
慕爸爸见女儿终于肯乖乖起来了,也不再逗她,把新买的小裙子放在慕思思床边,说道“思思快点换完衣服,出来刷牙。”
慕思思点着小脑袋应道“我知道啦。”
慕思思穿着蓝色的印花裙子跑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客厅等她。
霍泽明在看到慕思思时,便露出了一个笑脸来,唤道“妹妹。”
慕思思闻言停下来,盯着他瞧了好几眼,随后轻哼一声,也懒得在这会儿跟他计较,飞快地跑去了浴室准备刷牙。
慕爸爸不放心地叮嘱“别跑这么快,等下摔着了。”
“不会的”洗漱台那边传来慕思思拉长声音的回答,因为已经开始刷牙了,所以声音还有些瓮声瓮气的。
慕思思刷完牙,换上小凉鞋,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在去早餐店的时候,因为慕爸爸忙着看路,以及看护着两个孩子,所以也就顾不上跟他们聊天,而慕思思不想跟霍泽明说话,霍泽明也不敢随意开口,怕惹着她生气。
路上就显得有些安静,谁都没有出声。
等到过马路时,慕爸爸看向红绿灯,转头再看了眼两个不说话的孩子,有意想要让他们多亲近一下培养感情,于是说道“小泽牵着妹妹,小心看路。”
霍泽明点头应道“好。”
说着,他便想去牵慕思思,只是还没碰到她,就又被慕思思一巴掌打开。
慕思思的手劲不大,没有给手背留下什么伤痕,但这么一巴掌也把霍泽明打得有些懵了,他失落地望着自己的手背,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尽管霍泽明脸上还带着笑意,但那笑容却说不上来的失落。
慕思思跑到爸爸身边,抱住父亲的腿,回头瞪了眼霍泽明,警告他“不许碰我。”
慕爸爸说道“思思,怎么能打哥哥。”
慕思思不说话,只抱紧了他的大腿。
慕爸爸被她弄得没办法了,只好将女儿抱了起来,转而看向霍泽明,牵起他的手看了眼,“小泽没事吧”
慕父认真地瞧了几下,发现没有伤到,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无奈地揉了揉慕思思的头发。
慕思思扎的辫子都快要被他给弄乱了,不高兴地推开父亲的手。
霍泽明摇头,笑着说道“妹妹在跟我闹着玩呢。”
两人去到早餐店,点了三份早餐后,慕爸爸又去那边盛了三碗粥过来。
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慕思思在桌子上画了条线,警告他道“看见了没,不能超过这里来,不然的话我还打你。”
说着,她还作势挥动着自己的小拳头,装作很凶的模样威胁他。
霍泽明当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像小媳妇一样地听话应了。
慕思思这才满意。
等到吃完早餐,因为慕爸爸还有事情要忙,需要去果园那边看看情况,所以就把孩子带回了小区,让他们跟其他小朋友们玩。
慕思思跟别的小朋友在玩的时候,霍泽明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跟着她,不时地看着,以免她会被人撞到受了伤。
小区里的孩子们跟慕思思关系好,此刻看到霍泽明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尽管霍泽明的五官还很稚嫩没有长开,但是气质好,长得也俊俏,再加上先前受到的良好的教育,他从父亲那边继承到的书香气质,就更加使得他在一群熊孩子面前显得鹤立鸡群。
于是,尽管他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没说,但还是吸引去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其中一位小孩没忍住好奇心,就问道“思思,他是谁呀”
慕思思瞅了霍泽明一眼,哼道“一个讨厌鬼。”
其余人见她对于这个话题并不热衷,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跑去直接问了霍泽明。
一群人围在霍泽明身边,他从前受到的都是冷遇与白眼,哪有遇上这么热情的时候,不免有些无措。他下意识看向慕思思,但她却乐于看见霍泽明现在的窘境,并不打算搭救他。
慕思思跑去花丛那边,伸手想要摘那边的花,但是够不着。
霍泽明怕她弄伤自己,费劲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帮慕思思花给摘下来,送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妹妹,给你。”
慕思思却起身,往旁边走去,很冷淡地说道“我又不想要了。”
霍泽明捏着那朵红色的花,低头看了看它,没有出声,又跟在慕思思身后,见她快要撞上柱子了,便开口提醒一句。
这一天下来,尽管慕思思不怎么与他说话,但也差不多算是带着霍泽明把小区里的人都给认全了,他们跟霍泽明分别交换了姓名,也算是正式成为了朋友。
天快黑的时候,小区里的其他小朋友都被大人叫回家去了,霍泽明看了眼天色,与慕思思商量道“妹妹,我们也回去吧”
慕思思瞥了眼他,没出声,垂下眼来,安静地坐在了公园的长椅旁边。
霍泽明见她脸蛋都红了,看上去也有些无精打采的,没什么精神,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于是问道“你是累了吗”
慕思思哼哼道“你不废话呀,我都玩了一天了,肯定累啊。”
霍泽明蹙眉想了一会儿,随后对着慕思思提议“那我背你回去吧”
慕思思看着他这副小身板,十分怀疑地说道“你这样怎么背我等下摔了怎么办呀”
霍泽明见她只是提出疑问,并没有真正拒绝,不由有些开心。他在慕思思那边坐下,笑着对她保证道“不会摔的,我保证。”
慕思思狐疑地盯着他许久,最终勉强点头答应了。
霍泽明背对着她,弯下膝盖,慕思思盯着他后背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把自己靠在了他身上。
霍泽明身形小,却很有力量。
他扶住慕思思的身体,努力站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稳,险些两个人都摔了,吓得慕思思脸色都白了,连忙说道“呜你看着点啊”
霍泽明点头“好。”
他站稳后就站得笔直,再也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就这样背着慕思思缓缓走了回去。
两个小朋友的身影在黄昏下被拉得越来越长。
有家长偶然打开窗户,往窗外看了眼,在看见外面的情景,不由得对着自家孩子说道“大壮你看看别人家的哥哥,这么照顾妹妹,你都做了些啥。”
大壮也探头出去看了眼,不满地辩解道“那是思思瘦你也不看看咱们家妹妹多胖了,她都快比我重了”
妹妹原本还在玩着积木,整个人圆滚滚的,她听到这句话,茫茫然地抬头,尽管没怎么听懂,但总归还是能听出来哥哥是在嫌弃自己,“哇”地一下就哭了。
大壮妈妈连忙安慰着女儿,等到她终于停止哭泣后,随手拿了根鸡毛掸子,就准备追着儿子打“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哪有这么说你妹妹的”
他哪敢真的待在那里,连忙就跑了。
见此,大壮妈更是气得追了出去。
大壮被追得满街跑,路上还遇到了慕思思两人。
慕思思他们跟他打了声招呼,大壮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紧接着就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被大壮妈追着满街跑。
慕思思愣了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是这个表情。
大壮的妈妈在追过来的时候,遇见两位小朋友就又停了下来,整理了下头发跟仪容,满脸笑容地说道“思思,小泽,回去了呀”
慕思思点头。
霍泽明笑着说道“嗯对,阿姨再见。”
霍泽明跟长辈打完招呼后,便又继续背着慕思思往前走。
大壮妈在看见他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想起之前听说的事情,也不由一阵叹气。
看来成长的代价也是挺大的。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鸡毛掸子,忽而又想起来家里那个臭小子的事情,于是又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还说道“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小男孩回头大声应了句“我要是站住,不就真成傻子了吗”
两母子绕着小区跑了好几圈,谁也没逮着谁,打闹的声音倒是越传越远了。
慕思思听着,不由抬眼看向霍泽明。
他似乎留意到了慕思思的视线,偏头想对她笑,但只看见了慕思思的发丝。
她催促道“还磨蹭什么呀,天都黑啦。”
霍泽明说“好。”
他将慕思思往上托了托,两人继续往家去。
夜间的时候,慕思思吃完饭回到房间,却发现书桌里多了出来个塑料瓶子,上面正放着一枝鲜嫩欲滴的花朵。
她盯着它看了几秒,伸手想要把花给扔了,但看着这么美好的花朵,终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收回了手。
慕思思冷哼了下,不情不愿地钻进被窝里,闷头睡觉去了。
系统怕她闷着,稍微把她的被子放下来一点。
它偏着脑袋,望了望那塑料瓶子,还未等它想明白那霍泽明究竟是什么意思,困意就已经袭来,系统便也钻到了被褥里。
慕思思在被窝里看着它,轻声地说道“小系晚安。”
系统笑“您也晚安。”
它伸手把灯光给关了,只留下那盏床头的橙黄色灯光。
一人一系统就这么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慕思思再次把被子踢翻,有人又走进房间,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离开了。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此期间慕思思一直在很敬业地找霍泽明的麻烦,各种针对他,把他给自己的东西扔掉,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把房间关上,不让他进来。
霍泽明似乎也有点怕她,几乎不怎么敢招惹慕思思,凡事都是能让就让。
她想了想,霍泽明现在的表现很符合寄人篱下的不安心理,出发点应该是没错的,于是就放心继续进行着任务了。
这一天,慕思思在窗外正巧看见石榴花,大片的红色艳丽极了。
这段时间她跟朋友们玩的时候,他们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着石榴花,看着慕思思羡慕极了,但是又碍于面子不想让他们让给自己。
如今看见这边的石榴花也开了,慕思思顿时就来了精神,连忙跑了出去。
慕思思出来时,霍泽明正从洗衣机里拿衣服出来晒好。
尽管慕爸爸说了好几次不用霍泽明弄,等大人回家了再晒,但霍泽明每次应了,下次也还会继续帮忙做事。一来二去的,慕爸爸见实在是说服不了他,只好随他去了。
霍泽明擦干手,见慕思思“咚咚咚”地往外跑,不由问道“妹妹,你去哪里”
慕思思这回可学乖了,知道告诉他自己肯定就没法出去,于是也不搭话,直接就跑了出去。
霍泽明一愣,却并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在放下手上的东西后,也跟了上去。
慕思思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跑下了楼梯,看得霍泽明更是心惊胆战,连忙唤道“思思,慢一点。”
慕思思才不搭理他呢,回头做了个鬼脸,挑衅地看着他,然后转头又跑了。
霍泽明赶上来时还喘得厉害,见慕思思身子往前一倾,十分不稳,更是吓得他直接牵住了慕思思的手,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别、别跑这么快,等下摔了。”
慕思思想甩开他的手,但是完全挣脱不开,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了。”
霍泽明就这样牵着她下了楼。
等到楼下时,他又问起了刚才的问题“妹妹,你要去哪里找大壮他们玩吗”
慕思思没出声。
一开始霍泽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随后看见她往石榴树那边跑,似乎准备爬树,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拦住了她,“妹妹”
慕思思见自己被挡住,仰起头看他,瞪着霍泽明说道“你真的好烦呀不要拦着我”
说着,她就想推开他,但是被牵得紧紧的。
霍泽明摇头“不行,不能去。”
他之前在舅母家的时候,有个表弟就是因为贪玩跑去爬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把头给摔破了,还缝了很多针。尽管霍泽明对那些人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却害怕慕思思出事,况且他答应过慕叔叔要照顾好妹妹的。
于是霍泽明态度很坚决,寸步不让。
慕思思虎着脸“我又不是直接爬,我要拿梯子的。”
霍泽明看了眼旁边的梯子,再看向那高大的石榴树,最终视线定在了慕思思身上。
小小的,看上去瘦弱得不行,风一吹就能把她给吹跑了。
霍泽明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果断地摇头。
慕思思生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然怎么样嘛”
霍泽明说“树上不好玩,我们去玩点别的吧。”
慕思思甩开他的手,大声道“谁要跟你玩了,我要摘石榴花。”
霍泽明望着石榴树,直接挡在了慕思思面前。
慕思思被他这么一弄,顿时什么兴致也没有了,被气得眼圈一红,气呼呼地跑了回家。
霍泽明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叫她。
回到家后,慕思思再次把门关上,拒绝跟任何人沟通,他伸出手想要拍门,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沉默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看。
慕爸爸回来时,霍泽明就静坐在客厅里发着呆,他头一回回家没看见女儿跑出来看电视,还有些诧异。
他问“小泽,思思呢”
霍泽明起来,叫了句叔叔,回答道“妹妹在房里。”
慕爸爸走去敲慕思思的门,半天都没有人应,他倒是乐了“这小丫头生什么闷气呢”
霍泽明说“是我不好,我惹妹妹生气了。”
慕爸爸更加惊讶,他在家里可算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霍泽明这孩子懂事得很,平时也总会让着小的,怎么好端端的还会惹她生气呢。
他忍不住问了句原因,霍泽明却只是摇头“没什么。”
慕爸爸见这两孩子还有共同的小秘密了,心里暗笑,也没有再问,给他们足够的私密空间。
他看了眼慕思思的房间,便去厨房做饭了。
可等到做完晚饭,香味都弥漫在屋里四周了,慕思思也还是没有出来。
以往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丫头通常是闻着香味就出来了。
慕爸爸皱了下眉,心里有些不放心,他敲了下门,见屋里边仍旧没有人应声,索性去拿了备用钥匙来开门。
霍泽明一直等在门外,他听见慕爸爸温声地问道“怎么啦我的宝贝谁惹你生气了,爸爸去打他。”
慕思思拱在被窝里没有出声。
慕爸爸拍了下被子,也还是没有得到女儿的回答,心里边更是不放心了。
他把被子掀开,却发现女儿把被褥都哭湿了,枕头也濡湿了一大片,不由一阵心疼,他连忙把慕思思抱起来,关心地问道“我的囡囡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你看你的被子都湿了,今晚盖什么呀”
慕思思咬着唇,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脸蛋满是湿哒哒的泪水,都要把整张脸给打湿了,看上去又可怜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