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 董志兆和江父回来了。留在这里吃饭的董淑月把早上的事说了, 并说苏巧回到闫家后,被瘸着腿的闫麻子拖着棍子打, 藏都没地方藏。
“这个孩子也是可怜。”江父性子温吞,有些怜悯这个看着长大的苏巧。
“你有点数吧,她可是想害死咱家珮儿。”江母瞪了一眼男人。
低头吃饭的董志兆,心里舒了一口气, 虽说他相信江珮做不出那种伤风之事, 但是人言可畏,家里的父母长辈还是在意的, 事情清楚了, 到底再不用顾虑了。
“爸说,在石场边上可以盖一间小屋子。”董志兆道,夹了一块肉送去江珮碗里。
一旁的江父接话, “我看了下位置,找了个平坦的地方, 没几天就会盖起来的。”
“哟哟, 看把你厉害的。”江母撇撇嘴,“都会帮着看风水了”
江家父母就是这样,没事就喜欢斗斗嘴,江父就是从来不计较,总是呵呵一笑。大多数的夫妻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在性格上互补着。
“这不是今天早上过去看了眼,志兆说少了些石头嘛。”江父慢慢解释着, “看样子是昨天晚上有人趁着天黑去石场偷走了。这才想着盖一间房子,晚上留个人在那里看着。”
江母一听也上了心,“这么着,可是要赶紧的,那些可都是钱啊。”
吃过饭,江家父母去了西间歇晌。东间,董志兆想歇歇,然后出去一趟。
“小月说了,是苏巧害得你。”董志兆有些心疼,这个娇弱的小媳妇儿如果不是命大,恐怕真的死在水库里了,还死的不明不白。还有那个老两,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但凡欺负江珮的,他都不会放过。
“其实,苏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珮想着昔日,那个总是主动帮自己的苏巧,难道她是心中愧疚
董志兆哼了一声,嘴角满是对苏巧的不屑,“一个自己不争气的人,还指望着谁会把她放眼里被欺负了都不敢吭声,出了事也别怨别人。”
这话有些道理,那苏巧就是这怕那怕,什么都遮遮掩掩的,才会被人盯上软处,使劲欺负。
“有人去石场里偷石头”江珮问。
“我看少了些。应该晚上留个人在那里看着。”董志兆换了一件新褂子,“我出去一趟,四爹联系了个卖桃树苗的,等着把西坡的地种上桃树。”
江珮坐在炕沿上,双腿耷拉着,手里捧着小筐,挑着里面的糖块。捏了一块水果糖,轻轻剥了糖纸,里面藏着一颗蜜色的硬糖块。
捏着糖块送到嘴边,江珮张嘴,却被一只手横空将糖块抢走。
董志兆眼带笑意,璀璨如星,糖块已经进了他的嘴,撑起一边的腮帮。“我吃了。”
江珮不满的瞅了眼董志兆,她已经知道他其实不喜欢吃糖,现在抢她的,怕是在故意气她。遂哼了声,低头重新捡着。
“回来给你买更好吃的。”董志兆揉揉江珮的小脑袋,想了想,“要不,我带着你一起去吧”
“不去。”江珮低头,抬手理了自己揉乱的头发。
董志兆笑了,“你在家等着,我还问四爹给你要了几本书,你考试的时候说不定能用得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着。江家父母看过了女儿,觉得董志兆能够照顾好她,但是始终在这边住不惯,过了两天就回了高县。
石场边上盖起了一间小屋,外面的大间是平日里石场里干活的人吃饭喝水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里间,那是董志兆用来算账的地方。
村口菜地里,种上了一片葱,细细的,只待来年长大。大白菜开始卷芯,村民们从地边上扯了随处乱爬的野蔓子,将大白菜的叶子圈住捆起,这样有利于白菜卷芯,长得更大。
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气慢慢变冷,山上的槐树一天天的越来越秃,只有那常年青翠的黑松,依旧一身绿装,不受天气影响。
一场秋雨一场凉,平日里忙碌的石场现在变得安静了。细细的雨水夹杂着些许的寒意,冲刷着一片片裸着的石头。今天不用干活,所有人都回了家。
小屋里,才建起来没多久,墙面还没有抹,露着一块块的红色转头,空气中是雨水打湿大地的土腥气。
“怎么这么乱”江珮站在小屋的外间,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小凳,砖头,看来这都是平时石匠们用来坐着吃饭的,地上还落着饭渣。
“你到这间来,外间可不就是乱”小间里,董志兆探头往外看了眼,“淑莲也一直收拾的,只是一吃完饭,又乱了。”
“淑莲呢”江珮问,平时石场里都是董淑莲帮着热饭的。石匠们早上带着饭盒过来,中午,董淑莲就放到大锅里给他们热热,也省的人家在外面干一天活,没有热饭吃。
“小月上学没带雨衣,她去学校送了。”董志兆打着算盘,手里的笔在纸上记着。
“刚才有人捎信过来,说让你有空去村委一趟,说什么宅基地”江珮刚从家里过来,她不太来石场,董志兆说这边太乱,不让她过来。
“明天我就去看看。”董志兆敲下最后一个算珠,看着上面的数字,嘴角轻扯,露出一丝笑意。他站起来伸了懒腰,走到门边,倚着门框。
江珮把凳子摞起来,地上到底干净了一些,“我把饭也给你捎过来了,你要热热吗”她问,却等不到回应,便抬头去看,见那人倚在门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