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的前一天天, 景安把顾宁抱了回去。
已经好多天没见顾宁的顾三爷差点没气晕过去。
以前好歹是个沉默寡言的矜贵小公子, 现在怎么成了泥猴了
“景安你带他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在桶里活了点泥,放在了他旁边,还给了他一个小铲子。
顾三脑门上青筋凸起:“那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
顾宁脸上还是泥巴, 价值不菲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貌,他坐在地上, 一边听着两个爸爸吵架一般玩小红桶里的泥巴。
这个比那个傻乎乎的积木好玩多了。
唔,他好像开辟出了什么奇怪的世界。
顾三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 反正已经给他了,养坏了以后再纠正就得了。
他深吸一口气,跟景安说:“周岁宴的时候你抱着虞儿和顾宁吧, 就说是照顾他们俩的佣人。”
景安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嗯”
顾三一听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简直要适应了。
景安支支吾吾:“就是郑召南前段时间说要和我一起来。”
“哦”顾三拉长了声音,语气嘲讽, “也就是说, 你现在要和别的男人一起参加咱们俩孩子的周岁宴。”
景安:“唔”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顾三叹了口气, 心想这样也不错, 最起码能光明正大地进来。
但还是剜了景安一眼,语气不好的说:“那你还不快走。”
景安:“哦。”
郑召南看见景安的时候,简直快哭出来了:“安安安安,我好久没见你了啊。”
景安推开他:“你好热。”
郑召南不撒手:“我要多抱一会儿,这样才抵得过我几年不见你的思念。”
景安被他夸张的说法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召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说:“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啊。”
景安简直要烦死他:“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郑召南跟上:“哎哎你急什么呀。”
晚上的时候,景安跟着郑召南的车进了顾宅,又让人领着去了主屋那边。
吴管家守在门口,看见郑召南竟然和景安一起走进来,着实惊了一下,然后镇定地喊道:“表少爷。”
郑召南点点头:“嗯。”
宴会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是一个老头主持的,老头身后是景虞和顾宁的周岁照,看起来傻乎乎的。
郑召南说:“这是他们顾家的老族长他们顾家之前关系老复杂了,幸亏我小舅把他们都治服帖了,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咳,扯远了,中心思想就是这族长现在也没什么用,一般就在主持婚礼葬礼的时候发挥作用。”
景安看着不远处顾三腰身挺拔,龙章凤姿的身影,一点也没把握到中心思想地点点头。
是挺厉害的。
不过还是他眼光好。
老族长可能这种事干多了,非常熟练,风趣幽默,还略过了关于孩子母亲的问题。下面人也很配合,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一句不少说,该笑就笑,该跟着一起唱生日歌还一起唱生日歌。
“能把这么尴尬的事情搞的这么和谐可真不容易。”郑召南小声吐槽。
顾三上去亮了个相,说了一堆没用的以后,忽然看了景安一眼。
景安也在看着他。
顾三收回目光,笑道:“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我起的,宁儿随我的姓,虞儿不跟我姓顾,而是姓景,随我爱人的姓。”
景安一怔。
下面人大概心里都被扔了重磅炸弹,想嫁女儿甚至嫁儿子过来做后妈后爸的大都歇了心思。
人家竟然已经结婚了,还感情这么好,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不管心里如何想,大家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纷纷祝福。
马上到了最重要的抓周环节。
顾三先从女佣手里抱来虞儿,让人把东西挨个儿放到虞儿面前。
笔,墨,书,砚,算盘,尺子,印章,鸡腿,泥土,玉佩。
虞儿猛的伸手抓住了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
景安看到那块古董玉佩,顿时愣住。
顾三却笑了,眼神里尽是喜意地亲了虞儿一口。
一边的人见状不住地夸起来,什么“冰清玉洁”,什么“大富大贵”。
听见这些话,顾三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他们其实都不知道顾三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可景安知道,那是他亲手做的,和燕含章的定情信物。
顾三抱了虞儿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抱着顾宁抓周。
笔,墨,书,砚,算盘,尺子,印章,鸡腿,玉佩,刀鞘,镇纸,印章,泥土。
顾宁一把抓住一团纸包住的泥土不松手。
全场寂静。
顾三脸都黑了,在心里把景安骂了七八百遍。
幸亏老族长这种场面见多了,哈哈大笑,说:“看样子小宁儿很有志向,将来要掌天下之社稷啊。”
农业是社稷之本,这么说也没错。
大家都很懂事,纷纷笑着祝贺。
坐在角落里的景安看到顾三用余光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