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奉了圣旨,将燕环送进寺里养病,皇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唐氏哭哭求着,那宣旨的公公却半分颜面都不给,一句抗旨二字,便叫唐氏浑身一颤,不敢再求。
她也知晓,燕环偷听到的那些话,若是传出去半分,别说燕环,就是整个燕家都要陪葬
唐氏就算再疼爱这个女儿,也不可能搭上这个燕家,搭上其他儿子的前程,因而只好狠心的替她穿戴完,由着内侍两人领走。
唐氏怜惜的握着燕环的手“环儿,你放心,待你姐姐在宫里站稳脚跟,用不了几年就接你回府,何况你姐姐是皇后,她会多关照你的。”
燕环猛地摇头“她才不会,她不会你们为了燕卿,竟要赶走我你是我母亲啊燕卿抢走了我的东西,凭什么要我走”
唐氏挣开燕环的手,闭了闭眼,狠心回了屋里。
院子里传来燕环的哭声,不多久便远了。
封后大典已过,翠云小心翼翼的搀着燕卿上了凤撵,那一身凤冠霞帔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瞩目。
她弯腰坐下时,发髻上的步摇狠狠一颤,霍楚临多瞧了两眼,随即收回目光。
御书房内,霍楚临着暗红喜服,亥时还在书房批阅奏章,似是没有要回宫的意思。
安越已经抬头打量过好几次天色,眼见那天一寸一寸暗下来,可书案旁的人仿佛不知累。
他贴心的上了好几盏茶,意在提醒皇上,可却没什么效果。
安越试探道“皇上,天儿黑了,娘娘还在宫里等您呢。”
霍楚临没吭声,目光紧紧的落在奏章上,可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终于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他这才舍得放下狼毫,拍了拍褶皱的喜服,抬脚往外走去。
安越忙跟上去“皇上,天儿冷,当心冻着,可要传龙撵”
霍楚临没回话,安越便知他这是要走过去了,便没多事的传龙撵。
这御书房到承乾宫的路实在是不近,何况前几日下了雪,路上滑的很,又冷的很,安越都被冻的缩了缩脖子,抬头却见霍楚临半点感觉都没有,脖颈空落落的,也不知冷。
夜静的只剩一行人脚下的声响,霍楚临走的很慢,倒一点不像去洞房的,这便叫安越心下存疑,莫非皇上不喜皇后
可这皇后娘娘可是他自个儿亲定的,若是不喜欢,为何急着立后
他跟在霍楚临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不比旁人那样畏惧他,便试探道“皇上登基不久,为何便选了燕家长女为后”
仔细挑选挑选,更合适的人不是没有。
霍楚临脚步一听,长靴踩在雪地上发出一声响,吓得安越紧了紧心脏,惊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可霍楚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望向承乾宫的方向,默了半响。
为什么立燕卿为后,自然是因为与燕卫忠做的交易。燕家助他登上皇位,他娶燕家的女儿,合情合理。
至于为什么是她,也并没有其他什么了不得的缘由。不过是因为比起燕环,燕卿的品性更适合做皇后罢了。
若还有什么别的,大抵是因为太后曾相中她做六皇子妃吧。
霍楚临在太后手中磋磨了十多年,太后相中的人,他便想要过来,仅此而已。
到了承乾宫,一众宫人退到寝殿外。
霍楚临慢步过去,入眼便是大红帷幔下,浑身红火的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边沿,她的手伸进了红盖头里,听到动静似是被吓了一跳,那咬了一半的薄荷糕便从盖头下掉了出来,直滚到霍楚临脚边。
霍楚临“”
他抬脚走过去,温吞吞的挑了红盖头,里头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燕卿于他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二人打小便相识,并没有过多生分。
他并未着急喝合卺酒,反而一并坐在床榻边“害怕吗”
燕卿耳尖一红,朝他露出一个笑来“你穿龙袍真好看。”
这是霍楚临登基后,她第一回见到他,自然也是第一回见他穿龙袍的样子。
男人闻言,侧头看过去。
燕卿脸上这抹笑,同很久之前她偷摸着塞薄荷糕给他时,如出一辙。
霍楚临皱眉,立即收回目光。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