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定南王, 此时也看到了那粉衣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和谢锦宁差不多大。
因为谢锦宁的缘故。
定南王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总不免多一分心软和爱护。
定南王翻身下马, 走到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你为何一个人站在这里哭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吗”
“呜呜呜”粉衣小姑娘听到定南王的声音, 哭得越发厉害了,白皙粉嫩的小脸通红, 被泪水打得梨花带雨,整个人都哭得喘不过气来。
“父王”粉衣小姑娘带着哭腔叫他,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定南王“”
“小姑娘, 你认错人了。”
粉衣小姑娘依旧扁着嘴, 委屈地看着定南王。
谢锦宁只觉得脑子中的某根弦断了。
她猛地推开马车门, “踏踏踏”快步走过来, 一把推开粉衣小姑娘。
将自己的父王拉到自己身后。
“这是我父王, 你不要乱叫。”
粉衣小姑娘看看谢锦宁, 又看看定南王,“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哭得伤心极了。
在这哭声中, 谢锦宁只觉得自己面目狰狞。
然而凭什么
这是她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父王。
她从记事起, 定南王就是她的父王。
她是穿越的没错, 但她不曾占用别人的身体, 她只是没有喝孟婆汤。
就凭梦中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就得将自己的父王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粉衣小姑娘吗
更何况,如果她猜测得不错,这个面容和梦中不同的粉衣小姑娘,要么是在前世, 或者是在平行的异时空,可是害得另一个定南王不得善终。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时空的,连模样都变了。
她同情她的遭遇,但绝对不能让她来霍霍自己的父王。
“父王,我们进去吧。”谢锦宁拉着定南王的衣袖摇了摇。
定南王点点头,转身向府中走去。
虽然他觉得这个粉衣小姑娘哭得挺可怜,但暖暖都不高兴了,他哪里还管得了别的小姑娘,自家暖暖,当然比别的小姑娘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谢锦宁进了定南王府大门,回头看,只见一位胡子拉碴,风尘仆仆,但容貌颇有威仪的中年男子,蹲在粉衣小姑娘面前替她抹眼泪,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哄着粉衣小姑娘。
刚刚不在,想必是去买糖葫芦去了。
这个人,谢锦宁见过。
在七国名将谱上见过,南梁挂印出走的名将项毅。
他曾奉南梁皇帝之名,攻打大乾,都打到了大乾都城外了,却被晏澈使的离间计,离间了他们君臣,导致南梁皇帝发七道金牌,责令他停止攻打大乾,即刻回南梁。
项毅倒是乖觉,察觉出皇帝对他的忌惮,并没有回南梁,而是挂印出走。
没想到他来了这里。
他和粉衣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谢锦宁心中有了疑问,一回到锦绣苑,就命阿雀他们去查明这件事。
谢锦宁在锦绣苑还没有待上一刻钟,就听到阿翠来禀报。
文丞相上门拜访定南王,告了她一状。
说平安郡主无故命人挟持他的女儿去了南方灾区由于谢锦宁下的命令是即刻出城,等文丞相议事完毕,文婉柔已经在去南方灾区的路上了,也不知道上的是哪条路,文丞相命人沿路寻找,但找不找得到还是个未知数。
文丞相气得发抖,上门来质问定南王。
这件事在回来的路上,谢锦宁已经和定南王说过了,就是为了防备现在的情况发生。
所以定南王面对文丞相的质问,直接理直气壮反讽了回去。
“暖暖说的没错,做人就该表里如一,说到做到,不能光会打嘴炮。”
“是谁给的你的女儿胆子,敢嘲讽我家暖暖”
“你自己不会教育女儿,就不要怪我家暖暖帮你教育。”
文丞相气了个倒仰。
不是说定南王一般不爱与人计较,懒得和人打嘴炮吗
定南王不但与他打嘴炮了,还亲自动手将他丢出了府外,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着街上行人诧异投过来的目光,文丞相默默用衣袖掩住了脸。
嘤嘤嘤,今天又是颜面扫地的一天。
晚上,谢锦宁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一剑刺向晏澈的心口。
谢锦宁被这个恐怖的梦吓醒过来。
瞪着漆黑的帐顶,拍着胸口,惊魂甫定。
简直惊悚啊,这是她第二次梦到杀自己的哥哥了。
要不得要不得
她忽然想起,她一回到盛京城,就忙着奔景山围场救父,之后也被各种事情占满了心神和精力,好像忘了告诉父王关于哥哥的事情。
这可不行。
此时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按照父王的习惯,这个时候早已起床锻炼。
谢锦宁索性也睡不着,干脆也起了床,朝定南王的院子跑去。
进到正一苑,发现父王正在练枪。
谢锦宁看了一会儿,在旁边“啪啪啪”给定南王鼓掌。
定南王见谢锦宁来了,就停了下来。
“暖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定南王走进,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笑着问。
“父王,我睡不着。”
“我我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这么重要”定南王揶揄道,“值得我们暖暖大清早的放弃赖床跑过来”
谢锦宁正色道“很重要很重要。”
“我找到哥哥了。”
“什么”
定南王手中的惊得差点掉了下来。
“你哥哥哎”
“我让你去大夏找哥哥,只是借口,你哥哥他” 定南王说不下去了。
谢锦宁却接口道“哥哥还活着,名满七国的无双公子就是哥哥,他的身上有蔷薇印记。”
定南王愣在了那里,身形颤了颤,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半晌缓不过神来。
过了很久,才声音微哽地道“暖暖,你确定他身上有蔷薇印记吗”
“我确定,我亲眼看过的。” 说到这里,谢锦宁慌忙捂住了嘴,眼珠子左右乱转。
“嗯”定南王瞪着自己的女儿。
“父王我还有事先走了。”谢锦宁慌忙跑开了,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
定南王看着她的背影,慈爱地笑着摇了摇头。
转身,唤来负责王府情报网的阿雀。
细细问了自己的女儿这一趟大夏之行的经过。
听完之后,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南王,露出激动的神色。
“我的儿子还活在世上,这是天意,暖暖阴错阳差找到哥哥,亦是天意,上天终究怜悯我谢正卿,这真的是太好了,即刻准备,我要亲自去大夏将我儿迎回来。”
儿子谢锦居然还活着,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只是离散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还肯不肯认自己这个爹爹。
想到这里,定南王心中有些忐忑。
但是不管怎么样。
还是得尽快把儿子迎回来才是,哪怕他最开始不肯认他,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自己总能慢慢的补偿他。
就在定南王准备亲自去大夏寻子之时。
一位面容颠倒众生,俊美得惊心动魄的年轻人,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寻到了定南王府门口,请门房通报,说他是平安公主旧友,特来拜访。
因为他的到来,定南王府门前被无数人驻足,变得拥堵起来。
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耀眼。
他往那里一站,世间万物全部都成了陪衬,众生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只要看他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眼睛。
只是这么看着他,便仿佛置身一个奢侈而华美的梦境,不想醒来。
谢锦宁正在王府总管谢忠说小时候的趣事。
“你哥哥小时候很喜欢你,明明自己只是个一岁多的小娃娃,却抓着刚出生没几天的你不肯撒手,仿佛抱着最新奇的玩具,连睡觉都不肯松开,一抱走你,他就哇哇大哭他还曾经不小心把尿尿在你身上,还爱偷偷揪你的头发,气得你父王打他的屁股”
谢锦宁“”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说一个叫晏澈的人来找他,正在门口。
谢锦宁脸上露出惊喜得不得了的笑容。
“快去通知父王,哥哥回来了。”
说完,谢锦宁迫不及待地往王府大门跑去。
隔了老远,便见阿澈牵着白马,站在定南王府门前。
无数过往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驻足,痴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