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殿内只有一盏油灯,灯火零星,昏暗笼罩整个大殿, 只依稀能看见人影儿的轮廓。
陈以祯靠在床边, 拧眉思考自己的心事。
她着一身素白寝衣,头发半湿不干地淌在后面, 已经洗漱好了, 伺候的宫女也都各自散开睡下, 唯有她, 夜晚时分,睡不着,干脆坐起身,倚在床头思考自己的心事。
她在想她对皇上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这些日子,她跟皇上比以前亲近了很多,诸如经常拥抱,亲吻,这在以前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自对牌事件过后, 她便给自己一个期限,试着去接纳皇上,说不定, 命运会给他们彼此一个意想不到的未来。
但是今晚, 送皇上离开时的不舍, 心悸,让她清楚地认知到,事情好似早就超出了她的预计。
她今晚,居然想将皇上留下来。
至于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是小孩子,也看过各种小视频小本本,知道成人间的秘密。
陈以祯抬起手,捂住红红的小脸蛋,啊,好烫
不知不觉,心已经准备好了,那她人呢,准备好了吗
因着昨晚想心事想到了很晚,第二日便起得有些晚,陈以祯被双姝拽起来时,两眼朦胧,双目呆滞,一根头发高高翘起,许久没这般自毁修容了。
双姝无奈失笑,“娘娘,您昨晚怎么了”
陈以祯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揉揉眼,有气无力道“无事。”
用热毛巾给她擦遍脸,双姝边伺候边絮絮叨叨,“您可得快点打起精神来,今日可是请安的日子,您可别迟到了。”
无所谓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儿个天气不错,半路遇到专门等待她的皇上心情就更不错了,只是因着昨晚的事,她有些放不开,一路上跟皇上反倒无话可聊。
皇上本就是个寡言的,见她不欲多话,只以为大清早起来,脑袋还犯困,遂体贴地没去多叨扰她。
如此,陈以祯却不免多想,大抵在乎那人便会注意那人的一言一行,连带着往常已经习惯的言行也开始变得别有色彩,她忍不住多想,往常皇上虽也沉默寡言,但当她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时,皇上总会体贴地找到一个话题让他们不至于尴尬,怎么今日反倒
难不成这就是老话说的,得到后就会不珍惜
陈以祯不禁有些委屈,气愤地暗暗瞪了皇上一眼。
完全将皇上还不知道她的心意,所谓“得到后就不珍惜”这句话的前提也就不存在这件事给忽略了。
心里存着事儿,情绪就有些失落,连带着来到宁寿宫,太后娘娘的找茬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今儿个没空,改天陪你玩。
太后娘娘眼带疑惑,心下咕哝,皇后这个白莲花心里又憋着什么大招呢。
从宁寿宫回来,陈以祯坐到窗边看话本子,但不知怎么,往常觉得吸引人的地方此时竟迟迟不能让她进入情景之中,干脆叹息一声,放下话本,手拄下巴偏头望向窗外。
前几日下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只留枝头一点点雪斑七零八落,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小鸟,落下来,叽叽喳喳,圆绒绒的小脑袋左顾右盼。
烦躁的心情稍微舒缓,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皇上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倚窗望鸟图,他走过去,站到她身后,跟随她的目光看向那只灵动活泼的小鸟,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想养鸟了”
陈以祯正醉神于外头那只枝头鸟,身后冷不丁出现一道声音,吓了她一跳。
猛然回头,望见来人,神色难掩诧异,“皇上”
这个时辰,皇上不应该在勤政殿处理朝政嘛
想着,她便要起身,给皇上行礼。
皇上抬起手,拦住了她,手掌顺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块儿坐下,大腿紧挨大腿,彼此的气息顺着呼吸融入鼻翼。
“朕叫了张院正来,一会儿给你把把脉。”
陈以祯诧异,“张院正为何叫张院正来”
还给她把脉,她怎么了难道近日宫中有什么传染疫病皇上担心她染上病不然何至于大动干戈将张院正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