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孩子的出生,他的名字叫烈山禹,帝族烈山氏的后裔,这座城池的少君。
一个十分顽劣,却志向高大的孩子,从他出生,他就肩负着带领这群苦难的人过上好日子的使命,因为他是这座城池唯一的继承者。
他虽然身体弱小,但却十分聪明,意识十分坚定。
他远赴神秘的西昆仑,带回来一只凶戾的孔雀,一时间名声大振,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所有人的视线。
他路经青丘,带回来一只九尾白狐,第一次展示了他天赋的不同,因为别人只能拥有一只巨兽。
但这些都是个人实力,对改变整个城池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直到,他得到了他的第三只巨兽,北冥之主。
北冥之主的冥蝶,能让人陷入一个一个的梦境之中,而这些梦境是这片大地上任何角落的一个人的一生。
他开始频繁出入梦境,体验别人的人生,以此为经验来提升城池的生活水平。
但大地之上的人,生活的轨迹基本都是一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狩猎为生。
对于物资贫乏的黄沙中的城池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
直到他进入了一个断断续续,奇怪的梦境。
梦境非常的破碎,或许是离他的位置实在太远了吧,因为位置越远梦境越不清晰,也不知道这个梦境属于大地之上哪一个角落的人的一生。
但哪怕是破碎的梦境,他也从其中看到了太多不一样的东西,学到了太多有用的东西,这个梦境就像是一个崭新的文明一样,他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大地之上的部族。
借助零碎的梦境,他引北冥之水入城,解决了水源问题,他教族人种植青草畜牧而生,解决了食物问题
哪怕城池还是称不上富裕,但也能自食其力,不再像乞丐一样活着。
少年无双的名声远播。
他也更加渴望那个零碎的梦境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他与白帝城少君的婚约绝不能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而且,赤帝城需要他,赤帝城的族人也需要他,他不可能因为婚约而去白帝城。
于是他借着一只传奇祖兽出世的机会,带着北冥之主离开了赤帝城,他去争夺那只传说中的祖兽,同时也到白帝少君身边,无论用任何方法他要让白帝少君主动解除婚约。
他暂住水泽部,以这个小部族的少族长名义开始接近白帝少君。
他去了金蜈部,以一个让所有人厌恶的形象纠缠白帝少君。,
他的计划很成功。
一边让白帝少君厌恶他,一边寻找祖兽,一边让懵懵懂懂的蜂吻打入敌人内部,在所有人面前欺负这个小可怜,背地里却将所有的吃食都拿给这个都不知道什么叫打入敌人内部的小迷糊,一边研究着那个梦境。
事情很成功,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个一直以来断断续续看不清楚的梦境终于完整了,那与众不同的文明让人欣喜若狂,但或许是因为这个梦境离他的位置实在太远了,他被困住了梦境中。
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是那个考古学家庄禹,还是黄沙之中那座赤帝城的少君烈山禹。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过着奇怪的日子,从金蜈部到了白帝城。
浑浑噩噩的日子有些长了,直到刚才如同马上就要死亡,窒息一般的感觉,那个梦境才和他以前的记忆完全融合。
庄禹醒过来的时候,旁边正围着一群哭得哇哇的小萝卜头,蜂吻趴在他身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小蘑菇急得一个劲摇他的脑袋。
庄禹眼睛睁开,好奇怪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庄禹还是烈山禹,又或者两个都是吧。
不过庄禹起身,脸上都是无羁,狂傲,洒脱的笑容。
蜂吻都看呆了,哥哥,是他的哥哥回来了。
那个天下唯我,有我无敌的哥哥,什么样的困难都难不倒的哥哥。
蜂吻胆小,但他最害怕的是,他的哥哥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段时间他真的好害怕,现在好了,他那个一直保护他保护赤地族人的哥哥回来了。
庄禹伸手将束缚着长发的蛛丝拔下,在这乱世,束缚自我只会让自己和周围的人受苦受累。
还不如恣意妄为,潇潇洒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是庄禹,也是烈山禹,还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的欺负过他之后不付出代价。
庄禹起身,长发飞舞,单薄的身体居然透露出一些狂野,一群小萝卜头都看呆了,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但这样的禹哥哥,也太好看了。
庄禹说道,“去收拾你们的东西吧,我带你们回家。”
这里哪里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南方赤地,千里黄沙中的那座巨城。
一群小萝卜头一愣,然后撒腿就跑,“禹哥哥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有禹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将我们的东西都带上,我们的白瓷碗,我们的辣椒,豆子,花椒,大蒜,香叶种子。”
能带的都带上。
庄禹走出了山洞,看着辽阔天空,长发在夜风中恣意的飞舞。
星空灿烂,宇宙浩渺,庄禹只想说一声,我回来了。
拿起一根细小的竹子,用骨刀削了起来。
那是一只箫,一只竹箫。
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箫声起,幽幽冥冥,时而悠长时而高亢。
山林中,一只七彩的孔雀,一只巨大的白狐,一只悠闲的大鱼,抬起了头,然后飞快的向山下而去。
在桐山旁边的山峰上,旱和魃,雨师和风后,还在气愤白帝城的毁约,突然间,耳边就响起了箫声。
四人身体一震,是青狐战歌,是少君在召唤他们。
“我就知道,没有人能轻易欺负得了我们家少君。”
“我们少君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当时少君居然没有任何表示,我都差点以为我们家少君变了一个人。”
“走,弄死他们,憋屈死人了,狗屁的白帝城,让它见鬼去吧。”
庄禹的箫声停下时,三只巨兽已经来到山洞前,一群小萝卜头身上也挂满了东西,手上还抱着一包一包的。
开始往大鱼背上爬。
小蘑菇也拿着他的棒棒,当成标枪,小脑袋朝天,冲鸭
“少君”旱和魃,雨师和风后也赶了过来。
庄禹嘴角扬起,“是让他们知道少年不可欺的时候了,我赤帝城以英勇著称,什么时候由得他们踩在脚下。“
旱和魃,雨师和风后激动了,他们就知道,以他们少君的性格,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欺负而不还手。
此时,白帝城中,白帝正满脸红光,下面也是宾客满座。
这才是他的白帝城啊,天下一统,一直都是他们白帝城唯一的愿望。
唯一让他不开心的就是,少昊冷着个脸,说他已经有伴侣了,简直胡说八道。
白帝说道,“今日是我白帝城和赤帝城解除婚约,也是我白帝城和瑞帝城缔结婚约结成联盟的日子,少昊脑子糊涂了,各位不要介意。“
“是啊,少君有没有伴侣我们还能不知道。“
瑞帝的麒麟子穷吴也是大笑,“那么就让我们庆祝“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轰“的一声,一个个人影倒飞进宴会现场,是白帝城的守卫。
所有人都懵了,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听说,白帝要和我赤帝城解除婚约,我这个当事人不在场,有些不好吧“
什么
只见一声鸟戾声传来,一只高贵凶戾的七彩巨鸟飞了进来。
巨鸟目露凶光,不可一世。
七彩巨鸟背上,正站着一个拿着竹箫的少年,赤足而立,长发飞舞,恣意无比。
在少年身后,又有两个孩子分列两旁,鼻孔都是朝天的,目中无人。
在巨鸟背后,又是一只巨大的白狐,九条白色的尾巴像飘带一样倒飞在空中,眼睛中的绿光如同星空中邪气的星辰,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好一只荒古巨兽。
后面还跟着一条蓝色大鱼,大鱼背上站着一群身上挂着乱起八糟东西的孩子。
白帝城的人都愣住了,“大法师“
“大法师你这是在干什么今天可是我们白帝城重要的日子。“
“大法师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且,这不是传言中,赤帝少君的三只巨兽吗第一凶兽七彩佛母,青丘九尾白狐,以及北冥之主鲲“
最惊讶的莫过于少昊,这个样子的庄禹,他从来没有见过。
“大法师,莫要扰乱我白帝城盛会。“
庄禹恣意的大笑了起来,,“连当事人都不在场,又怎么称得上什么盛会“
什么当事人
白帝的脸上都不好看了,他们的结盟怎么就这么一波三折。
这时,瑞帝麒麟子穷吴说话了,“原来是白帝城的大法师,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难道是居功自傲“
话还没说完,只见庄禹身后的雨师和风后小眉毛倒立,呵斥道,“放肆,我家少君和白帝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穷吴都懵了,他堂堂瑞帝之子,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居然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
其他人也懵了,被呵斥的可是瑞帝之子啊。
但等等,刚才雨师和风后说的是他们家少君
他们不是赤帝少君的左右侍奉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凶戾的孔雀,再看向孔雀身上长发飞舞的少年,心不由得一颤。
庄禹看向白帝,“白帝不是要和我赤帝城解除婚约吗请继续,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继续。“
而下面已经乱成一团。
所以说,他们的大法师其实是赤帝少君
白帝公开解除婚约,甚至都没有通知赤帝城一声,如此羞辱,赤帝少君这是准备大闹一场了
谁也没有想到消失一年多的赤帝少君,再次露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少昊张了张嘴,他懵逼得都反应不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禹不是说他是赤帝城细作吗怎么又变成了和他有婚约的赤帝少君了嗯,曾经有婚约。
不对,禹接受了他的玉石。
妈呀,脑子好乱。
白帝脸色比锅底还黑了,“所以,以赤帝少君的身份又成了我白帝城的大法师,你这是在戏耍我整个白帝城吗“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是啊,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这是白帝城的奇耻大辱,白帝城的脸都要丢光了。
庄禹笑着,笑声中都是讽刺,“戏耍你白帝城白帝不也是在没有通知我赤帝城的情况下解除婚约,戏耍我赤帝城,难道只许你白帝城不要脸,就不许我赤帝城不要脸白帝城有什么脸面指责我赤帝城,真是好笑。”
说道不要脸,那也是一起不要脸的。
嘶,所有人心都缩了起来,居然当面指责白帝。
这人好生狂妄,他难道不知道畏惧是什么吗这里可是白帝城。
雨师和风后小脑袋扬得更高了,哼,我们家少君才不是好欺负的,就戏耍你们怎么的
白帝的脸色现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放肆。
但庄禹就像没听到一样,“说起这个大法师,怎么说也是我帮你们白帝城解决了水源问题,教你们制作陶器,但我如此对你们白帝城,你白帝城就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和我解除婚约,还和我赤帝城的死对头瑞帝城结盟“
“我倒要让大地之上的生灵都说说看,是我亏欠了你白帝城,还是你白帝城欠了我。“
“这“
白帝城的人面面相觑,事情之复杂,已经不能简单的概括成颜面两个字了。
哪怕是愤怒不已的白帝都被堵住了嘴,开不了口,更别说动手了。
为了解决水源问题,其中的艰难他比谁都清楚,无论怎样也绕不开,是他赤帝少君帮他们白帝城解决了水源问题,更别说还教他们制作陶器。
要是他现在动手,岂不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白帝城卸磨杀驴,无耻之尤。
庄禹的指控,至少白帝城的人没有一人敢出来反驳,包括他白帝。
这时,穷吴又开口了,“谁知道你们赤帝城安的什么心堂堂少君居然跑来当细作,也不怕丢人。“
白帝城的人心道,是啊,连帮他们解决水源教他们制作陶器都可以,所图恐怕非小。
庄禹嘴角一抽,那不是他当时浑浑噩噩的,要真是清醒的,他不教他们赤帝城反而跑来教白帝城他又不是傻。
庄禹继续道,“我这人也是讲理的,既然白帝要解除婚约,我正好也来听听,免得以后有人说你白帝城攀上高枝就一脚将我赤帝城给踹了,传出去谁的名声都不好听。“
“你“
什么叫攀高枝五大势力虽然瑞帝城最强,但怎么也是平起平坐,他们这是结盟。
看似毫无情绪的话,却如同在指着白帝的鼻子骂了,见利忘义,不知羞耻。
雨师和风后鼻孔哼了一声,他们家少君可讲理了,就是不讲理的时候简直不是人。
白帝气得估计头顶都快冒烟了,“好好,这婚约今天看来是不解除也得解除了,既然白帝少君亲自前来,正好昭告大地,婚约就此解除。“
少昊猛地看向庄禹。
庄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
少昊的心不知道为何,闷得心慌,为何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雨师和风后嘀咕道,说是嘀咕,但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说得我们稀罕这个婚约一样,我们赤帝和你们提过多少次解除了,不知道什么人死皮赖脸的不愿意,现在却一副终于解除了的样子,恶心谁呀我们少君为了解除婚约遭了多少罪,还要装模做样的接近你们家少君,想法设法让他主动解除婚约。”
少昊的心都凉了,因为白帝城一直不愿意解除婚约,所以禹故意接近他,想方设法让他主动解除婚约
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所以白帝城解除婚约了,他也不用在隐瞒他的身份了
但为什么又要接受他的玉石。
难道伴侣两个字,在禹心中就没有丝毫的份量吗
白帝城的人脸上也不好看,说到底以前是他们怎么也不愿意解除婚约,现在却又是他们突如其来的要解除婚约了。
字字句句都在打他们白帝城的脸,还让人无法反驳,这个赤帝少君,难道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颜面吗居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揭人的短,戳人的伤疤,让伤口血淋淋的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下面。
但,他们能说什么
赤帝少君是戏耍了他们白帝城,但别人也帮他们解除了水源问题,还教他们制作陶器,怎么看这样的戏耍,他们白帝城也是愿意的。
再说,解除婚约还是他们白帝城提出来的,以前扭扭捏捏,现在倒是痛快了,人家赤帝少君才是受害者。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停下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如何,经过今晚,白帝城和赤帝城算是决裂了。
无论现在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事情闹到这种地步,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在赤帝少君面前,在所有人面前,白帝城的脸是丢尽了。
好一个揭人伤疤,毫不退让,不知适可而止的赤帝少君。
白帝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白帝城颜面有些不好看,但也算成功解决了和赤帝城之间的纷争,说道,“赤帝少君还有何事,如果无事,还请离开我白帝城,我白帝城还没有大量到容忍一个细作留在这里。”
庄禹一笑,身上的气势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我这人也阔达,和白帝城的纠葛可以到此为此,但“
庄禹看向穷吴,“和瑞帝城的恩怨今天也得一并在这里解决了。“
三番五次劫杀他,今晚要不是蜂吻和一群孩子,他或许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这笔账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
庄禹冷哼了一声,他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白帝城虽然最近恶心了他一把,但怎么说白帝城也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收留了他,他也曾想过将这里当成他的家,加上看在少昊的面子上,他可以就这么一刀两断。
但瑞帝城的人算什么东西,今天非打得他妈都不认识,让他们知道,欺负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个少年,站在凶戾的孔雀之上,桀骜不驯,恣意妄为,锋芒逼人,哪怕面对无怒目而视的人,也毫无惧色。
好一个少年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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