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白昼一晃而过,白恬再次醒来时,身上终于有了力气。
她无声地爬起来,在空旷的卧室里环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
白恬索性掀开床单,赤着身体走下床。
卧室右后方的尽头有一扇门,她推测是衣帽间,略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
等走到门前,她握住门把手拧开门,抬头一看。
“白恬。”
有人在身后叫了她一声,白恬瞬时回神,关上门转过头去。
长发女人抱着一叠洗干净的衣物站在床边,正看着她,神色平和。
她好像没有介意白恬窥探了自己的,只是招了招手,说“你的衣服干了,快穿上吧。”
白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她抱住胸前,撇开了头。
叶晚将衣物放在床上,转身走出卧室。
外面隐约飘来香气,白恬闻了闻,发现是久违的味道。
她看向床上的衣物,她贴身的内衣,她睡觉前穿的睡衣,都在这里。
但她站在原地,依然陷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中,迟迟回不过神。
那间屋子,并不是她以为的衣帽间。
穿好睡衣的人走出来时,叶晚正将碗筷摆放在餐桌上。
她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地说“来吃饭吧,饭后再吃一次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
白恬停下脚步,望向她的脸。
这般平静无波的模样,仿佛她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白恬垂下头,往玄关走去。
“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牛奶也过期了,你回家吃什么”
叶晚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中甚至挟带了点无奈。
站在客厅的人没有转过身,背对着她许久,才道“我可以点外卖。”
叶晚瞥了她一眼,“你从来不吃外卖。”
短发女孩停了声,一阵静默后,叶晚先软了口吻。她靠在餐桌边,轻声说“你要吃饭才能好,我不想再看见你病成那样。”
白恬的长睫一闪,她抬起头来,背对着身后的人,问“我病成什么样和你有关吗”
叶晚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还是说我死在里面,会给你添麻烦放心,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以撇干净。”
“白恬,你不要每次一生气就拿话糟践自己”
叶晚的话被转过身来的人打断。
“我糟践自己”白恬憔悴的脸上涌现了一些情绪,却很快抑制住。
她上前了一步,因为腿间隐隐作祟的感觉而走得缓慢艰难。
叶晚下意识往前,半秒之后又及时收回脚步。
白恬吞回了原本的话,语气不善地说“我糟践自己又怎么样,我一没犯罪二没寻求你的帮助,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更不需要你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叶晚闭了闭眼,片刻之后,她几步走上前去,却又停在了不远处。
她身上随意地裹着一件睡袍,敞开的低领露出一片锁骨,上面的每一处红痕都像滚烫的液体一般,灼痛了白恬的眼睛。
叶晚看着她的神情,突然道“你不用憋着,昨晚是我趁人之危,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意见。”
白恬的头又一次针扎一般痛起来,她抬起手停在空中,低声道“到此为止,你别再靠近我。”
她说完之后,不给任何余地,转身迈开腿走向大门。
叶晚站在原地,看着她开门,又看着她关门,直至屋内重归宁静。
空气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她回过神来,平静地走回餐桌前坐下,拿起了筷子。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叶晚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慢慢塞进嘴里,咀嚼着吞下。
她吃完一块又夹起一块,机械般地放到嘴里,直到吃完一整盘。
然后她放下筷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身体顺势往后一靠,卸下全身的力气。
“糖放多了。”
波澜无惊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落下。
或许是大病一场,或许是心神不宁,白恬回到家后就抬不起眼皮,只能爬上床睡觉。
她的床单散发着温和的淡香,干爽舒适,白恬抱着被子,沉沉地入睡。
这一觉,又是一梦。
梦里有个人躺在她的身下,仰着头呼出一些湿热的气息,缠绕在她耳边。
她吻着对方的眉眼,鼻尖,双唇,温柔而虔诚。
火焰温和地包裹着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地燃烧着。
不知是谁握住谁的手,道了一句“你摸摸我。”
那人睁开眼,用似水般沉静的眼眸投来目光,朱唇皓齿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模糊不清。
白恬想要听清,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地转天旋。
有人将她压在身下,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不由拒绝的吻。
“再多恨我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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