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梦枕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三人闻声望去,身着灰蓝长裙的女子神色冷淡的走了进来。
雪色长裙外笼着一层薄薄的蓝纱,腰间系有银质珠链,链子最下方坠着三块小小的青色花佩,裙摆处绘有墨色山河,额前戴着样式别致的冰玉链,乌黑长发轻轻挽起一部分,余下随性的垂在身后。罗衣从风,广袖交横,当的是翩翩欲仙。
“姑娘这一身较之方才倒是完全不同了。”
苏梦枕唇角微勾,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他并未吩咐下人替木兰歌准备这样一身衣服,最重要的是……苏梦枕眼神一暗,捏着帕子的一只手慢慢握成了拳。
变化太大了,跟最开始差的太多了。
他抬眼望向木兰歌,女孩表情平淡的站在正中央,右手提着把浅蓝色的油纸伞,隐约可以看见伞面上绘着的朵朵小花。
苏梦枕的变化,其余二人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白愁飞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木兰歌,眼里飞快划过一抹阴暗的情绪。
“说来也是失礼,来这这么一会儿了,都没跟苏楼主介绍一下我的身份。”兰歌摸了摸手里的油纸伞,悠然道,“我叫岚衣,来自境外山海阁。”
是的,木兰歌这次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她的每一套衣服都可以当做一个马甲,要不要掉马,兰歌自己说了算。
在来金风细雨楼之前,木兰歌就换好了相应的妆容,如今也不过就是把妆容配套的衣服重新穿上了。
“山海阁?”苏梦枕眉头微皱,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兰歌歪头一笑,继续道,“我们山海阁的业务种类还是挺多的,这一次,主要是受人之托,来向白愁飞公子讨个东西,当然,那个时候你也不叫这个名字。”木兰歌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去,“我说的对吗?白、明、大、将、军。”
白愁飞神色不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木兰歌轻笑一声,“也是,要是你直接承认了,我反而会觉得惊讶呢,毕竟能够做出趁人之危,□□漂亮小姑娘这种事的人,当然是很厚脸皮的,昨天直接让你跑了,今儿个你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白愁飞神色一变,旁边的苏梦枕和王小石也坐不住了。
“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二哥怎么可能是昨天那个人呢。”
王小石心思单纯,因此也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苏梦枕虽然没吭声,表情也是冷淡的不行,他这人最重情义,木兰歌话里话外都是把白愁飞打成了那名试图奸污温柔还有雷纯二人的歹徒,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在恶意中伤自己的兄弟,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不了解我不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木兰歌一点都没生气,“反正证据我是有的,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白愁飞做过的错事不止这一件,我也很好奇,当你们知晓了全部的真相后,到底还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这位‘好兄弟’”
王小石没再说话,只是看起来还有些不服气,苏梦枕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道,“姑娘口中所说的证据在哪里?”
“就在白愁飞身上啊,当然,温姑娘以及雷姑娘身上也有。”木兰歌笑眼盈盈的望着白愁飞,“你应该记得吧?昨晚我进小巷的时候,手里提了盏灯,那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灯啊,材料特殊,照在人身上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阁主最喜欢用它去巡夜了,一捉一个准。”最后这句话当然是木兰歌瞎掰的,不过那盏灯确实很特别,系统出品的东西,具备多么稀奇古怪的功能都是很正常的。
“我这人从来不会冤枉好人的,要是你们不相信,可以把温姑娘还有雷姑娘叫过来嘛,我想,她们肯定也很想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吧?”木兰歌依旧在笑,只是笑的不那么真心实意罢了。
大堂内一时变得安静非常,苏梦枕低垂着一双眼,王小石抬头看着白愁飞,他心思单纯,心里在想什么,别人从他脸上一眼就能看穿。
“说了这么多,姑娘的证据为何又迟迟拿不出手呢?”白愁飞张开双手,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屑,“你说证据就在我身上,白某倒也想见识一下,姑娘口中的证据究竟是什么。”
“那还不简单,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木兰歌撑开手里的油纸伞,嗖嗖几声,大堂内的灯盏全在一瞬间熄灭,与此同时,窗户还有大门也凭空关上了,门外传来了杨无邪等人焦急的呐喊声,木兰歌撑着伞,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白愁飞,“不错嘛,虽然没能照到你的脸,但是脖子手腕什么的,全都照过了呢。”
漆黑的大堂内,白愁飞就像一只人型水母,布灵布灵的发着光。
“夜萤灯照射留下的痕迹,要过十个时辰才会充分显现,不然提前被你发现了异常,我岂不是亏大了?”木兰歌收起油纸伞,打开窗门,杨无邪带着一大帮人冲进来,把她牢牢围在了正中央。
兰歌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袖子,一边整一边将白愁飞以前当将军时干过的那些丑事全部抖落了出来。
“为了自己的那一点野心,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葬送那么多人的命,苏楼主,我觉得你还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木兰歌抬头直视着苏梦枕,一针见血道,“同样的,我也不认为这么一个人会甘心屈居在你之下,想个法子干掉你然后自己当楼主才是白公子最有可能做出的选择吧?”
苏梦枕没说话,杨无邪及一干楼内子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神色都是如出一撤的怀疑与震惊。
“做错了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白愁飞当初牺牲的那两批援军里,有一位正好是我委托人的弟弟,那孩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医,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他跟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很平凡,也很不起眼。”木兰歌从怀中掏出了那只木头小人,“可是再平凡的生命也是生命,再不起眼的人,也有在乎他时刻担忧他平安的家人,白公子杀过很多人,也直接间接害死过很多人,你从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因为你压根不在意。”兰歌将小人轻轻放到了地上。
“但,总会有人一直记得。”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