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零点，夜幕深沉，方书臣几人在网吧打游戏玩得正激烈，一个屋子里全是热闹喧嚣。
秦曜进来，带着月色，还有比深秋夜月更萧条的凉意。
一屋子莫名的安静了。
很奇怪，秦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表情。
可他们就是感觉此时的秦曜比怒气滔天时更恐怖。
夜深露重，他的头发上挂了层薄薄的水雾。
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半点情绪。
他走过来拉开椅子，身上那股浓重的烟味直冲鼻子。
网吧里响着按键的清脆声还有时不时的激动叫喊。他不说话，也没有人敢问。
半响，他伸手招来了网管给他开卡。
角落里，电脑屏亮起了光芒。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却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见姜桑买了东西就借车追着出去，这么急切的模样还很少见。而现在回来后就这么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秦曜垂着眼，他们都看不清他的神色。
方书臣递给了他一支烟，秦曜接过。点点薪火在他指尖燃烧，灰蒙蒙的烟雾缠绕在他的面容边。
这下他们都看清了他的眼。
冰冷的平静。
却平静到可怕。
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又像是沉溺深渊的绝望。
坐在他身边的方书臣发现那只手上藏了几道伤口。
几道细细的，伤口周围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被白皙的手指衬得格外显眼。
他看了眼秦曜的大拇指。
指甲修剪的整齐美观却在甲缝中包藏了干涸的血液。
烟很快燃完了。
烟灰落在他的衣服上，却没被扫掉。要知道在以前秦曜这个洁癖可是半点烟灰都不沾的人，网吧的游戏键盘都要抖三抖再抹一遍的矫情逼王。
他扔掉烟头，点开了游戏。
在收到几人的邀请时他下意识在好友列表里寻找。
滑动滚轮的手一僵。
平静至极地移开了目光。
两局游戏下来，赵锦就感觉秦曜像是疯了一样。
不要命似的一直抓人打架。
没有战术不考虑结果，为了杀人而杀人。
他还觉得如果不是这个游戏不能攻击队友，秦曜估计是要1打9。
赵锦侧过头想说让他稳一点，结果就看见了他病态的潮红。
赵锦赶紧问到“曜哥，你是不是感冒加重了”
秦曜伸出手背挨了下额头，平静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他现在只感觉头重脚轻，浑身忽冷忽热。
可是他怕他一停下就会疯。
当他看见姜桑被人拥抱的那一刻，他的血液像是在极寒中瞬间冰冻。
然后他看见姜桑似是无奈似是纵容那人，脸上的笑意是他没有见过的温柔。
那男生长得俊雅，和姜桑站在一起难得的般配。
两人在校门口受尽了他人的艳羡的目光。
那男的和姜桑说了什么，她笑得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染上了烟火气却更加迷人。
他心心念念的小仙女主动挽上了别人的手臂。
他看得胸膛下酸涩泛滥，像是溺水之人沉溺。
他目光空洞，坐在车上远远看着她挽着那人走进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