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的鹅不是, 人都伸着脖子望向江添, 一副努力维持轻松氛围的模样, 大概是不想给某两人徒增尴尬。
江添在众人巴巴的目光中脱了大衣挂上衣架,然后走到高天扬旁边,伸手抓住了椅背。他抬眸看了那个二百五一眼,问“你排的座位”
高天扬仰着头“昂。”
江添点了点头, 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冲他比了个拇指。然后拎着椅子走到盛望旁边, 咣当一声放下了。
整个包厢就很寂静。
主要是茫然。
一个圆脸服务员进来给盛望和江添补了两杯水, 又在盛望的要求下拿来了一桶碎冰。直到服务员给他们关上包厢门,盛望往自己和江添空着的饮料杯里拨了点冰块,又把冰桶往对面推了推叫道“老高。”
高天扬才从懵逼中还魂。他把冰桶拽到面前,却忘了往杯子里加, 而是紧紧搂着它问道“不是,你俩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的这个情况。”
高天扬试图找小辣椒面面相觑一下, 结果小辣椒根本不看他。她在拥挤中举了一下手,冲盛望和江添解释说“我没想挪啊,你俩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逼我的,这傻子挤起来山都顶不住”
她拍了拍高天扬的狗头, 说“别看我,赶紧往旁边挪。我这椅子四个脚还悬空了一个。”
于是这群人一边满头问号,一边叮呤咣啷把椅子又挪了回去,然后齐刷刷地看向盛望和江添。
宋思锐离得最近,冲击最强, 终于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俩又好上啦”
盛望跟江添对视一眼,笑着转了一下桌上的杯子“嗯,又凑一块了。”
一桌人立刻齐刷刷怒视高天扬。
“老高你就说尴不尴尬吧”宋思锐斥道“瞎报什么军情,你是不是有毒”
“你才有毒,我多冤呐”高天扬远远冲盛望叫道,“盛哥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你得还我个公道我上礼拜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说让我把添哥叫上,你就不来了”
二百五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嗷”,因为脚被小辣椒的高跟鞋碾了。
江添松松握着杯子,转头看向盛望“你说的”
盛望“”
他叹了口气,顺手抄了一本菜单竖在脸侧,把江添的目光挡住,对高天扬说“你是真的有毒。”
“这么多年了,眼力见毫无长进。”辣椒补充道。
高天扬缩着一只脚,非常委屈“那谁能想到他俩这么快呢。”
“怎么说话呢”宋思锐呛他,“男人能说快吗”
“有你什么事文明点,没看见班长整颗头都红了吗”高天扬堵了回去。
辣椒翻了个白眼,挽着身边班长小鲤鱼的胳膊说“毕业这么多年了,这帮男生还是这么”
煞笔。
鲤鱼说“是啊。”
盛望还是喜欢转笔,点菜的时候,铅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成了虚影。江添还是那样话少,偶尔蹦一句冷枪,配合上盛望一脸懵逼或者“您是不是缺少毒打”的表情,全桌都能笑翻。
高天扬还是滔滔不绝,任意两个人说话他都能插一脚,什么话题都能发散成海,是朵黑皮“交际花”。宋思锐依然像只大鹅,逮住他就一顿叨,又被更凶地叨回来。
小辣椒还是泼辣,谁开她一句玩笑都能被她追着打回来。只不过现在缩小了范围,主打高天扬。
鲤鱼大学念了临床医学,读书生涯肉眼可见的长,比起直接申博的江添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还是喜欢扎个简单的马尾,还是容易害羞,谁逗一句都能满脸通红。
明明去了不同的大学,天南地北,有过新的同学和朋友,跟他们见面更多、说话更多,生活和工作都有交集。但不知怎么的,他们说起最亲的、最惦念的人,始终还是a班那一拨。
也许是因为见证过彼此的少年时光吧,见证过他们最热血也最傻逼的样子。
盛望第三次往杯子里拨冰块的时候,鲤鱼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知道现在是冬天吗”
“知道啊。”盛望忍俊不禁,“外面零下十来度呢。”
“”鲤鱼认真地问“你们不冷吗”
“我靠终于有人提了。”宋思锐抽了一瓶啤酒在桌沿磕开,“服务员拿着冰桶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大冬天吃冰啊,你们真不用去医院查查温度认知障碍什么的。”
“去你的。”高天扬骂道。
“老宋我跟你说,我们学校以前冰棍就冬天卖得最好。”盛望说,“你猜为什么”
宋思锐信了他的邪,认真问“为什么”
“因为有暖气。”盛望说完又装模作样“哦”了一声,说“对,你们没有,体会不了那种乐趣。”
“我”宋思锐气得抄起一只空碗。
盛望坏笑着往后一仰,让开了他的攻击范围,刚好背后有江添抵着他。
学委行凶不成,还被塞了一嘴狗粮,重重搁下碗憋出一句“靠”
同样享受不到暖气的鲤鱼感觉到了不公。她默默倒了半杯啤酒,跟江浙沪的几个同学沆瀣一气,在宋思锐的带领下给北京代表团疯狂敬酒。
说是代表团,其实就两位辣椒感冒没好还在吃药,忌酒,于是派出了她的男朋友。盛望一来就亮了钥匙说要开车,于是也派出了他的男朋友。
这就更加激发了江浙沪代表团的斗志。因为朋友这么多年,高天扬和江添的酒量一直是个迷,反正在座的没人见过他俩喝醉是什么样子,于是铆足了劲要灌他们。
刚开始还找点理由,什么“欢迎添哥回国,走一个”,“添哥跟
盛哥不容易,走一个”,“老高升职了,走一个”。
后来就变成了“辣椒居然能容忍你这个傻逼,必须喝一杯”,“添哥你是不是养了猫祝猫健康,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