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许照做。
茶倒了,段东成却不喝。
“齐叔怎么样了”他问。
段青许说“已经睡了。”
老人家喝多了闹腾,有时候总说些有的没的。
段东成冷淡淡嗯声,隔了一会儿,说“最近在帮周家那小子”
虽是疑问,但语气十分肯定,不像是问话,倒像在陈述事实。
知道瞒不过他,段青许如实道“只是一个小忙。”
段东成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目光威严,“周启良昨天过来找了我。”
周启良,就是周父。
段青许一顿,没说话。
“周家迟早得那小子来继承,你帮他做这些有什么用,”他走到左边第一个书架,抽出一份合同,“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青许面上没什么变化,淡然道“三月份末。”
拐杖猛地一杵地,段东成直接将合同甩到桌子上,冷声道“帮他稀释周家旗下公司的股权,这是小忙”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僵持着。
站久了腿痛,段东成到座位上坐下,许久不言。
“没有第二次,”他说,“做好你该做的事,周家用不着你插手。”
段青许垂眼看了看那份合同,“知道。”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我再教你。”段东成一语双关。
段青许没听出这话的潜在含义。
段东成继续说“星期六去周家吃饭,上门赔个罪。”
她一愣,薄唇紧抿,半晌,回道“星期六学校有事。”
“什么事”
“班上要聚会。”这是实话,没撒谎,不过只是学期聚餐而已,不重要。
段东成眉头一拧,不容置疑道“那就推掉。”
段青许什么都没说,一会儿,才回“好。”
父女俩之间能谈的话少之又少,缺了份温情,段东成一向严格,从小就拿她当继承人培养,家里少了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凡事没有人在中间调和,注定存在残缺。
林曼青和二老还在的时候,段家不至于这样,那时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得很幸福。段东成这人天生冷性子,偏执顽固,林曼青走了以后,他消沉过一阵,后来念着家里两个老人,勉勉强强重新站起来,只是前几年老爷子两个也走了,以前热热闹闹的家愈发空落,只剩他和段青许,还有齐叔。
他身上的担子重,段青许亦是。
江怡坐在窗前,见斜对面房间的灯终于亮起,顺手把自己屋里的灯关掉。她坐在窗台上,偷偷看着那边,但没瞧见段青许的身影。
往常这个时候,段青许一般都坐在窗后看书看文件啥的,今天却没有。
由于斜对着,能看见的范围有限,影儿都没瞧到一个,就熄灯了,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到。
江怡怔了怔,现在十一点不到,段青许竟然把灯关了。
等了许久,那边也没再亮灯,估计是真睡下了。她将窗户推开,吹吹风,等到十一点才回床上躺着。
时间太早,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忍不住摸出手机,微信企鹅一点动静都没有,点开和段青许的聊天界面时,忽然瞥见上面忽然动了,可由于她手快点了返回,等飞快再点回去,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幻觉。
聊天界面再没有动过,江怡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等了十来分钟,退出登录。
点开企鹅,大部分好友都是在线状态,dd离线,她无聊刷刷空间,再回到好友界面时,发现dd上了线。
企鹅跟微信一样,除了群消息,没一个人找。
磨蹭到十一点半,江怡下线,睡觉。
重阳的清晨在小雨中降临,温度持续降低,比昨天还要低两度,下午有课,她只在家吃了午饭,之后由陈于秋顺路送回学校。
这天段青许没有回宿舍,晚上就她一个人。
她想发消息问问咋回事,不过忍住了,每每念及到对方把她推开,心里就在意得不行。
段青许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彼时江怡刚吃了午饭,后一步进宿舍。
段青许在收拾东西,地上摆着行李箱,看样子是要走。
她不自觉抿抿唇,从旁边绕过,到自己桌边坐着,用余光看着这人将衣物一件一件地收进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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