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一见何沉光,当即怫然色变道:"是你!"
何沉光在他面前站定, 好脾气地说:"是我。怎么小七叔瞧着很惊讶的样子?伺候您的人没跟您报我家的家门么?"
莫声谷憋了这许多天,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被她叫了一声"小七叔", 更是大怒,厉声喝道:"休造口业!!我青书侄儿在哪, 你把他怎样了!?"
何沉光看出他双腿穴道被点, 拿起个蒲团放在他面前,牵起裙摆跪坐其上,好整以暇道:"劳您挂心,宋公子好得很, 不好的是我那几个被您打伤的家人。"
莫声谷"嘿"地笑了一声,提声道:"照啊!正该是不好了, 最好他妈的死了干净!几个狗腿子代你受过, 倒便宜了你这豺狼心肝的臭丫头!我四哥当真说的一点不错,可怜我那无忌侄儿也被你骗得团团转!"
何沉光活了三生,还从未遇到过对她如此恶声恶气、没有好脸的男人, 颇觉新奇,拦住了欲要发作的龚送, 道:"敢请教张四侠是怎么说我的?"
莫声谷啐了一口, "少绕弯子,你为的甚么设陷诓我与青书来此?!"
何沉光听他言语里嘴硬, 非不说自己是被抓来的,而是被"诓来"的, 已觉有趣。她上下打量着莫声谷,他这副腔调若是还有那副大胡子衬托,端的是个英伟豪侠,而今没了胡子,这大眼睛、娃娃脸加在一起,当真是没什么说服力。她既已觉得他有趣,心思回转之间,反倒非要看看他还能多着急,便眼也不眨地诌道:"小七叔瞧着是个聪明人,怎地临了倒想不通了?……我是要做天下第一啊。"
她露出一个极甜蜜的微笑,俯身面对面地盯着莫声谷,"世间唯有名、利二字最好,我要是这点野心都没有,还叛的甚么昆仑、创的甚么红教?昔日我蛰居昆仑十五载,昆仑的武功秘要尽入我手。不瞒你说,峨嵋、少林、武当的九阳心法,我业已凑得齐整,明教有一样看家的本领,现如今也落入了我囊中。小七叔,你可把我瞧得小啦。当日光明顶上,我只露了两成功夫,其时六大派的好手里头,我不计要捏死谁,都比杀只鸡还容易。"
何沉光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腻声道:"可惜啦,万万没想到张无忌竟然未死,还练成了一身神功。要不是怕打不过他,我当日原该拿他作筏子,非得教你们六大派全都折在光明顶上不可。我不妨说与你听,我如今在这世上唯可虑者,只有张无忌和张三丰而已。你是张三丰爱徒,武当的功夫纵有练不明白的,记住的也不少了。我就是瞧着你记性约莫很好,所以抓你来练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