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锐回到病房, 萧肃还在沉睡, 也许是在睡梦中感觉到疼痛, 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衬衫衣领都濡湿了。
床头放着医院配给的病号服, 荣锐用温毛巾给他擦了擦汗,拆开包装换衣服。
萧肃习惯穿衬衫, 极保守的款式, 偶尔解开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颀长的脖颈、微凸的锁骨, 像年代剧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荣锐记得母亲生前是最喜欢这一挂的, 常说这样的男人符合所有少女的想象。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昏了头, 偏选了父亲这种连笑都笑不好的糙汉子。
还好自己没昏头。
荣锐轻轻侧过萧肃的身体,替他脱下衬衫,套上病号服。萧肃比想象的还要瘦,肌肉非常单薄, 好在骨架流畅完美,平日里穿衣服还算撑得起来, 看上去挺拔端正。
荣锐小心地将他放平,系上纽扣,内心的疑窦盘桓不去他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蓦然想起车里的小药格,荣锐将脱下来的衣服装进洗衣袋, 下楼去了停车场。
手套箱里扔着行车证照、急救包、口香糖荣锐翻到最下面才找到那个扁圆形的小盒子,打开, 里面分了四格,装着四种不同的药片。
如萧肃所说,确实有一个是布洛芬,但其他三个显然不是复方氨酚烷胺,其中有一个标识着英文缩写,荣锐记得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曾吃过一阵,似乎是抗抑郁的。
其他两个就完全不认识了,荣锐将药格揣进兜里,坐在车上拨了老孙的电话。
“东西我看完了。”荣锐开门见山地说,“那些金属钠和石油醚,能不能查到流转记录”
“都是大宗消耗的常用化工品,火场那点儿量,基本无法追溯。”孙之圣说,“现在只能从运送环节入手了,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去制皂厂附近找目击证人,一路去调查几个嫌疑人的社会关系,看能不能找到拉货车。都是琐碎的事情,怕是要折腾一段时间。”
“还有一个问题。”荣锐道,“凶手怎么知道两个看守定了那家饭店的外卖”
“手机被黑了,不光那两个看守,王玉麟和王玉贵的手机里也有监控痕迹。”孙之圣说,“凶手比我们想象的高端得多,这绝对不是一桩简单的劫车绑架案,我认为王玉麟和王玉贵没说谎,案子还是要从丁天一和他助理身上下手。”
“查洪颖。”荣锐道,“那个越南女人,丁天一的金主。这个女人不简单,我怀疑尤刚的案子背后也有她的影子。”
孙之圣沉默了一会儿,说“又搞玄学证据呢”
“先给我权限,查了再告诉你。”荣锐简单直接地说,“我要跨国调查,查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经历。”
“你说要就要”孙之圣不高兴地说,“你头壳坏了怎么讲话我是爸爸你是爸爸”
荣锐一顿,说“爸我要跨国调查”
“滚”孙之圣骂道,“你爸听见被你活活气死,你到底是他儿子还是他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