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他知道沢田家光很爱沢田纲吉很关心他钱包里带着他照片脑袋里装着他从小到大每一件事不论班级学号甚至他坐几桌几排都清清楚楚。
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沢田家光把他的资料倒背如流,可家长会的时候沢田纲吉依然是班上唯一一个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的人。
想到这沢田纲吉更加烦躁了,就像有人在他心头添了一把火,不知如何开始又不知如何结束的穿越、三日月宗近至今的消失、timoteo令人不悦的说教、沢田家光慈父的姿态都是这把火的助燃物,让那无名之火烧得愈加旺盛。
“有背下我的班级学号的时间还不如来开一次家长会。”
终于,他低着头开口了。
“既然这么久都没跟我说过话了就不能一直闭嘴吗?”
“别可笑地宣扬着你宽大的父爱的好吗?”
“既然关于我的一切你都知道的话,那还来我身边干什么?”
“一直停留在记忆里的亡魂就不要再跳出来,”
“不要来对我指东指西,”
“不要一副好爸爸的姿态,”
“不要来打扰我啊!”
方才啜食的东西被话语间砸到桌上,他捏紧了手中仅能怀抱之物,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竟然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纲吉无措地咬了咬下唇,然后他抬起眼,看见timoteo用着那种在班上老师买菜阿姨眼中见识过无数次的似是心疼又掺杂了些其他什么东西的眼神看着他。
沢田纲吉同以往无数次一般别开眼,恰巧撞入话语中心的男人。
他似乎看到那个表现得逗比但一直成熟而稳重的男人仿若在那一瞬露出一个茫然而无措的脆弱表情,但这表情维持的时间太过短暂,一闪即逝得让人认为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然后家光稍稍抬起手,似乎是想过来摸摸他,却被二人之间的距离所阻挡。最后这个男人呐呐放下手,然后牵动嘴角拉扯出一个笑来。
“这样啊,”
男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笑得究竟有多难看,在嘈杂的闹市粲然的灯光下把惨兮兮的笑和小小声的话传达给他的儿子。
纲吉只听到那句‘这样啊’,后面的那些话语便被人声组成的暗潮抵挡。但仅仅是听到这里,那刚刚随话语迸发的而逐渐熄灭的怒火就又烧起来。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沢田纲吉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啊,他自暴自弃地着别过头,跟在家光身后听他和timoteo道别后回到旅馆。
这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
沢田家光几次张开了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呐呐无语。纲吉已经无力去理睬他了,他木然地前行着,抱着三日月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最终他们慢悠悠回到了房间,巨大的蠢兔子被放在单间的床上,张牙舞爪地占据了大半位置。
沢田家光扶着门,打了不知道多久的腹稿在目光触及焉了吧唧的儿子的时候举手投降,于是他只是伸出手,在他一言不发的儿子头上揉了一把。
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了,家光沉默地站了会,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短切的晚安。
沢田纲吉站在他的对立面,眼看着最后一丝光也随着家光关门的动作褪去。
真好,他又是独自一人了。
…
再喧闹的夜市也有冷淡下来的时候。
在家光带着纲吉先行离开后timoteo也站起来,带着明明暗暗藏在他身边的一群人走回某个临时杂技团所驻扎的地方。
早在九代目离开就开始消极怠工的杀手们已经不在原地了,因而老者回去的时候只有光着屁股的丘比特在长着手向他打招呼。
“真是的,”timoteo无奈地笑着摇头,又略带忧患地看了看家光同纲吉离开的方向,“希望家光能处理好这件事吧……”
恰是在他扭过头去的时候黑暗中有人踱步过来,听到这话来人的脚步停了停,然后张扬地大步走来,月光亲吻过他的身躯,最终落于瑰丽的红瞳。
“还有心情关心家光那个废物吗,老头子”
“啊呀,xanxus也出门玩吗?”就像是没听见男人刺人的话语,老者露出一个笑来,他回过头伸出手,朝他为之自豪骄傲的儿子发出邀请:“已经很晚了,要和我一起回家吗,xanxus。”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硬被他说成陈述的语气。里世界被无数人惧怕着的狂暴的varia首领嗤笑一声,挪动尊步走到矮矮小小的老头身边。
——
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