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鹤棣压根没看上过她。或者说,鹤棣不会喜欢上一个非单身的女性,就算再喜欢,他也一定会按捺住,等待女孩单身,再接近。
这是苏衾在与鹤棣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的。也因此,她才明白为什么鹤棣会是原来的小说剧情里,最难以被说服,难以加入五人恋情的一位。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内心坚守的原则,让他无法轻易放弃该持有的想法。
她越接近他,就越发觉得,他是这样有趣的男人。
小祖宗在他怀里,着急地咪呜咪呜,原来是被鹤棣抱得太紧。它可怜巴巴地朝苏衾求助,大尾巴甩得呼呼,苏衾脸上冷色没有收敛,却也缓和下来,她伸手摸摸鹤棣的手臂。
男人松开了紧绷的臂膀。猫发出了松了一口气的呼噜声。
司雪宁觉得自己的脸面在鹤棣身前都没有了,她暗自垂泪,眼睛红肿。
她再鼓起勇气,在他们面前用着尖酸刻薄姿势吵嚷:"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苏小姐,你的名声不比我好多吧?"
苏衾听了。
她大笑起来。
小祖宗在鹤棣的怀里,支棱耳朵,鸳鸯眼温柔又神气地眨着,和它的主人有点像。鹤棣也在温温柔柔地看她,看她面上冷淡又神气的表情,纵容而含笑。
"我可从来不干你这种事,至少……"苏衾抬起手指,竖着摇了摇,"我要是想要同时维持两段或者三段感情,我一定会提前和那些男人说清楚。"
司雪宁却不信,"你……"
"因为我是苏衾,我是苏家大小姐。"苏衾稳稳吐出这句话,她伸手,握住鹤棣垂在一边的手。她说着,张开指缝,钻进他的掌中,她收紧手掌。
男人没有抗拒,他甚至更用力地把她的手掌握住。
"我是苏衾,司小姐,你又是谁?"
司雪宁仿佛被重击,她神情恍惚,终于明白苏衾这两句话,重复所说的姓名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她无需顾忌别人的看法,代表了她可以任随心意,做想做的事。也代表了,她在谈多段恋爱的同时……她胆敢告诉情人们:嘿,你只是我在谈的恋人之一。
而她是司雪宁。
司雪宁想哭,她看着他们亲密的握手,眼泪流干一样。她慢慢说:"鹤警官,我……"
她想说什么,多说什么。司雪宁茫然而毫无指望地想,她今天这一遭来寻苏衾,出了这个画廊,可能又要失去什么了。
她迫切想要抓住什么,她仰起脸,苦求哀伤地说:"三年前……你救了我,我就一直很喜欢你。鹤棣,我喜欢你。不、不,我爱你。"
鹤棣皱着眉,轻描淡写:"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啊。"
她如遭雷击。
"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是能够分割开,平均分给每一个的?"鹤棣说,"我不信有这样的爱情,也不信你的话……当然,最主要还是不在意。"
"因为我不喜欢你。"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爱确实是无法平均分割落在每一个爱人身上的。
对于司雪宁来说,白月光鹤棣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爱情——尽管这个事实,鹤棣不想要,也没有意识到;司雪宁意识到了,却只觉得心酸可悲。
她说:"她又比我好在哪儿呢?"
"好在她好。"
四个字,其实说来莫名其妙,糊里糊涂,苏衾却因此绽开舒心笑容,司雪宁失魂落魄。
她在失意痛苦的边缘,听到了苏衾最后几句话,那几乎是将她推进怀疑自己深渊的最后一步。
"……司小姐,我这辈子作风虽不正,有过不少风流债,但我最自豪的一点,就是我不做亏心事。"
她嘴角噙着笑意,剔透眼珠里,嘲意满满。司雪宁面红耳赤,她恨极地,咬着牙推开了画廊的大门,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