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有钱,本来毕业旅行回去后就是要进入公司继承家业的,所以资助一个村完全不在话下。
卓林感动的眼冒泪花,一个劲的说“好闺女,好闺女。”
卓白毕竟年纪还小,还体会不到她这话的深意和对他的影响,只是觉得分别有些感伤,“沈姐姐,祝你一路顺风,我会想你的。”
沈露白摸了摸他的头,钻进了车里。
警察在黄土路上绝尘而去,激起一片沙尘,直到视线内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卓白才牵着爷爷的手往家走。
“爷爷,那些人为什么不相信有山神大人存在呢”
卓林叹了口气,看向山神庙的方向,“因为他们心不诚,见不到山神大人,也就不相信有山神了。”
卓白似懂非懂,仰着小脑袋问,“爷爷,我看山神大人走的时候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些警察叔叔心不诚啊”
卓林哽了一下。
那是因为她没吃饱。
卓林腹诽一声,摸了摸孙子的头,“对,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心诚。”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用十分沧桑的语气说道,“白娃子啊,爷爷老了,以后就山神大人就靠你供奉了,你可一定不要让山神大人失望。”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诚心供奉山神大人的。”卓白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保证,“我现在已经会种地了,有时候还能猎到兔子山鸡,以后山神大人的贡品我承包了。”
卓林听到了想听的话,老怀欣慰的点了点头,感动的热泪盈眶。
此时天真的夸下海口的卓白还不知道世上有一个词叫“套路”,更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坑孙”。
只是很多年后看着自己工作多年仍少得可怜的银行卡余额,仰天长啸,“爷爷,您真是我亲爷爷”
十年后,七月初七。
母亲河连续六天降下特大暴雨,已经冲垮河堤四处,整个明县全部坍塌毁坏,洪水已经朝着明县旁边的黄水县肆虐而去。
黄水县一颗挺立在洪水中的榆树上面,一个身穿迷彩衣,脸上沾满泥水胳膊下夹着一个小孩子的年轻官兵看着脚下的滔滔洪水,紧紧的皱起了眉。
“解放军叔叔,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六七岁的小男孩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尖上还往下一滴滴的滴水,一双眼睛被泪水浸过又湿又亮,“要不你放下我自己走吧,我去找爸爸妈妈也挺好的。”
年轻官兵眼眶一红,哑着嗓子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将你扔下自己走。”别说那孩子的父母为了让他全力救孩子自愿放弃生存的希望被卷入洪水中,就是他的职责也不允许他丢下人民群众。
“可是。”小男孩抿了抿嘴,看着身下湍急的洪水,小脸惨白,低声呢喃,“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咔嚓。”
脚下的榆树发出一道细微的断裂声,只是洪水席卷而过的声音太过洪亮,树上的两人根本没有听到如此细微的响声。
更没有注意到,一道红色是身影悄无声息的游到了他们身边。
千里之外的仙守村。
卓林提着一篮子包子急匆匆的上了山,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恐慌,他跑进神庙,将刚蒸出来的蟹黄包放到供桌上,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铜铃,对着神像摇了两下。
如果卓白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爷爷手中的铜铃和山神大人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除了大小几乎一模一样,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叮铃,叮铃。”铜铃清越幽远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伴随着一声急切的呼喊,“山神大人,小人有事求见”
下一刻,祝竜带着睡意的声音懒洋洋的在供桌上传了过来,“何事”
卓林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少女蹲在桌上,红唇微张,一口一个蟹黄包。
见到她出现,卓林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遇到了镇山石,他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热汗,“大人,白娃子出事了,还请您救救他。”
祝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抓起剩下的蟹黄包一下子全部塞进嘴里,一双冷淡的眼睛里满是自嘲,“我出不了这奉灵山你又不是不知道。”
出都出不去,又谈何救人呢。
卓林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了这位大人的身世,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他低头从怀里掏出孙子的命牌,颤着手想摸又不敢动。
质地细腻的玉片上布满了一道道裂痕,其中有一道贯穿了整个玉片几乎将它劈成了两半,只差一点那玉片就彻底裂了。
“白娃子。”
他嘶哑无助又绝望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伴随着压抑又低沉的啜泣声。
祝竜悄悄握紧了拳头,白皙的小脸一片冰寒。
一个,就只差一个了。
卓白,你可要学学那小强,自己争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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