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她回过神来,在人人围着出事地点,等待郎中时,无意听到秀儿跪在麦家泰身旁哭诉她没个娘家,又没了夫君,未来日子怎么过,回不了娘家,公婆会不会不要她,把她卖掉等话,心里头就想到以麦家老两口的性格,肯定不会饶了她。
等到似乎气恨极了的秀儿从麦家泰身旁跑过来,抓着她又掐又拧,又诅咒的说,她打死了人,律法上也饶不了她,一定会把她关入育人坊,让她当千人枕万人骑的□□,她生下的儿女都要一直为奴为婢。
还说她的金宝她以后会好好养大,让他忘了有自己这么个□□娘,以后只孝顺她、给她、给麦家老两口养老等话后,王杏香终于从这些话里反应过来,想到前些日子因为何雨竹那么一闹,村里的女人们好几天都四处打听新法的事。
然后在互相聊天唠叨时说过,如今金国女人确实没死刑,犯了重罪却会打入育人坊,那育人坊里边的日子可比娼妓还不如,在里面不但要干着娼妓的活,还要不停生孩子,一直生到死为止,生下来的孩子还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都是将来给金国权贵之家做奴才奴婢,一生不得抬籍,是金国奴籍中,最贱级别人口,贵人贴身侍奉的活都不可能给这样出身的人,想要抱上主子大腿,当个得宠奴才,当个通房丫鬟、姨娘什么的都不可能。
也就是说指望孩子发达后,把她们救出来都不可能,那就是个没头的地狱,真要进去了哪有活路,也不可能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那是前朝才有的讲究,人家金人不讲究这个,从建朝到现在根本没大赦天下这回事。
这令她意识到如果不想办法,等待她的是多么凄惨的结果后,于是在麦家老两口还没弄清楚麦家泰已经没救,只以为是小两口因为秀儿拌嘴动手厮打了几下,秀儿似乎在她身上出够了气,又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麦家泰还有救,跑回麦家泰身边时。
就悄悄趁着人们注意力都在麦家泰身上,跑回家抱着麦金宝,收拾了下麦家和她自己嫁妆里最值钱的东西和麦家的户籍就跑了,实际她是想连秀儿的嫁妆都翻出值钱、好携带的东西再走。
毕竟她当初就是也看上这笔比她嫁妆多了十几倍的家资,才会在麦家泰的哄骗下,答应了秀儿以平妻身份进门,现在要狼狈的跑路,祸因还是秀儿,自然想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让抢她夫婿的秀儿和对不起她的麦家老两口都过上穷苦生活才解气,可惜秀儿的嫁妆箱子锁的严实,其余值钱的家具摆设不好携带,她知道赶紧跑走,别来不及回娘家求救,被反应过来的麦家老两口收拾了要紧,最后只能拿着那些东西跑了……
于是等麦家老两口确定养老指望麦家泰确实死了,彻底没救了,心中又伤心、又绝望,急需把怒火对罪魁祸首发泄的时候,却到处找不到王杏香的人,连宝贝孙子麦金宝都不见了,正要请全村帮忙找人时。
就有一个四十多岁,样貌极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吊儿郎当,为非作歹恶人气息的人,带着上百人和牛车、马车闯进村,还逼着村里人带路找到了麦家,进了麦家后,根本不管麦家刚死了人,就大手一挥,令带来的人把麦家翻了一个遍。
倒是没拿麦家任何东西,但秀儿的嫁妆全给搬出来了,还不顾秀儿的拼死挣扎,手里那这张有大红印泥的纸对着怒目围着他的何家村人抖了抖,理直气壮的道“都看看,你们何家村的人都看看,我这可不是强盗进村抢劫,强抢民女啊!”
“这上面是我们青莲县县太爷发布的公文,上面写明了张秀儿出身来历,她家祖孙三代都没出过青莲县,不可能跟素不相识,没来没往的何家村人订婚,所以判定官配仍然有效,张秀儿还是我媳妇,她的嫁妆还是我张家的。”
“你们要是敢阻拦,那就是跟金国的王法作对,到时我就把你们一起带到青莲县衙评评理。”那人说完见何家村人面面相视,最后看向人群中一老年、一中年的男人,在他们点头后,围着的人才让开一条路后,立刻道“来人,连人带嫁妆都给我抬走。”
于是在何村长、何族长两人怕事,不敢阻拦,其他村人都是墙头草,对麦家这个外姓人本就没真心,又有村长、族长带头的情况下,无视了麦家老两口的哭喊阻拦,张秀儿撕心裂肺似得哭泣求救,任由男人带人把她和嫁妆一起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