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深山虽然就在他们村落后面,但是里面的野兽却很少出山来,也算得上是两边相安无事了。
只是这进山嘛,却让人多少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别看声大,来来回回的,都是在山脚下喊着,真没几个人敢一头扎进来。
陈丰年自然也发现了大家的那些小心思,脸色渐渐地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不怪他脸色难看,今儿早上他又得了个口信,却是那人在催着他把花给送过去了。
传话的人还说了,再晚,这人可就不要了。到时候那三十个银钱,可就不知道便宜谁了。
心里有些焦急,陈丰年深吸一口气,一脸黝黑的老皮上立马带上几分焦急和心痛。
“在这里找了半晌,我那外孙孙还有我家花、该不会、该不会是进深山去了吧这可怎么办啊那里面多危险啊,万一出了个好歹,我怎么和林家交代啊那可是林家最后的独苗苗了。还有我的花,她可还年轻着呢。”
连嚎带演,本来就是因为心善才跑过来帮忙的村民里,立即就有人帮腔道,“那要不,我们往里走走你家花丢了多长时间了要是没太久,说不准还能把人给找回来。”
他话音刚落,陈丰年心里一喜,信口胡诌道。
“没多久昨儿个和她阿玛生了会子闷气,后边晚上这人才没影的,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不敢进太深,肯定还在这外边”
村民们一听也对,点点头,十几号人又往里走了一些。
也是正巧,林汐抱着林颀正走出来,一看见这架势,林颀立即挣扎着下了地,躲在了林汐的腿后。
林汐只以为他是对村民们感觉到害怕,因为书中也写过,林颀因为那双眼睛,从没得到村里人的善待。她不知道的是,林颀躲在她腿后时,垂着的眼神里,写满了对陈丰年的深深恨意。
“花花你果然在这”
陈丰年一看见人就在眼前,立即连跑带跳冲了过来,老脸上写满了激动了和喜悦,看得村民们总算觉得这忙没白帮。
他们哪里知道,陈丰年这模样,是跟看到了银钱呢
林汐倒是知道一点,但是她转念一想,计上心来。
她自己暗自给自己掐了一把,两行眼泪立马刷刷地流了下来,配上她一晚没梳洗脏兮兮又憔悴的壳子,那模样就惨得像是黄连脸似的。
“你们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这些年带着林颀在家里做牛做马,难道还不值那三十个银钱吗就当做是我的卖命钱,求求你和阿玛,放我和林颀一条生路吧那林员外家里,去了,可就真的是没命了”
她哭得满脸悲怆,就连林颀都受了她感染,两行眼泪生生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刷出两道印子。
林汐还嫌这卖惨卖得不够,又继续哭嚎着。
“我这些年在家里,天天早上鸡没叫就起来跳水做饭洗衣服,老大老二家不乐意给他们洗的脏衣物,我也都一并拿去洗了。白天在地里伺候家里几亩地,晚上回家伺候你和阿玛大家吃饭,大家吃完了我才捡点剩的吃吃,林颀跟着我都饿成什么样了。”
她说出这些,顿时就有几个人变了脸色,看着陈丰年的表情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花说的其实他们隐约也都是知道的,毕竟天天的就没见过她家的妯娌两个出来洗衣服啥的,更别提下地了。
“我记得今儿春种的时候,我好像就没看过陈家男人下地里去吧”一个看起来比较壮硕的男人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他叫陈义,是村子里还算得上富裕的人家,就是因为他家三个兄弟,个个都是庄家一把好手,伺候地里最是勤快了。
他家里的地和陈家就在一起,但是今儿开春,他还真的没见过陈家有花以外的人下地里来伺候的。他想了想,好像也不对,还有林颀下过地来着,但是他隐约记着,当时好像是陈家老二把林颀说了一顿,说他是不详人,下地会脏了粮食。
这么想着,他看陈丰年的目光彻底变了。
所以说,陈家那几亩地,全是靠花一个人伺候着的
他又看了一眼看起来骨瘦如柴的花还有林颀,两人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干活用的,破破烂烂到处是补丁还穿着。再看一眼陈丰年,虽然一脸老皮黝黑,但是下巴却都有肉垂了下来,这身上穿的衣服样式也是干净齐整的。
难道花说的都是真的这几年她带着林颀回到陈家,就一直做牛做马,如今还要被她爹拿去卖银钱再想到他见过陈家那两妯娌,手上也是嫩得很,一看就没做过什么活。
林汐一看大家的目光有些许动摇,立马加了一把火。
“林家现在可就林颀一根独苗苗了,我要是就这么去了,到时候我怎么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我可怜的林颀啊,他爹本来就去得早,我要是也去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啊”
这下,十几号人脸色都变了。
香火就算他们大家都看林颀那双眼睛觉得膈应,可之所以没人敢对林颀下黑手,可不就是因为,林颀是林家的独苗苗了吗
断人香火,在他们心里,那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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