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碰了堆,最后碰一鼻子灰便是他。
他练了一套剑法,回来时,庭院中的宛如父女俩人的琴匠,对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霍珩又气又无聊,干脆盘腿而坐,在梧桐树底下打了个盹儿。
这时腊梅便带着湖心小筑上的几名婢女来了,剑童通报之后,花眠放下了刨刀。
霍珩被一道咳嗽声惊醒,揉了揉眼,见母亲身边的婢女腊梅在眼前,大梦初醒一时以为自己到了水榭,不禁一愣
腊梅行礼,“小郎君,长公主有令,她今日自宫中回来,有事请小郎君回去相谈。”
不待霍珩答话,霍维棠便仿佛要逐客了般,“玉儿,你随着你母亲的人回去吧。”
花眠朝着腊梅走了过去,笑道“婆母回来了,霍郎,咱们一道过去请安。”
岂知腊梅却转身,神色有些严肃,恭敬又道“小夫人,公主只命奴婢来请小郎君一人,请小夫人便留在霍府,稍晚一些,小郎君也可以回来。”
“只请一人”花眠望向了霍珩,目光有几分询问之意。
霍珩不知哪里与她来的默契,立时读懂了,撑地起身,搓了搓掌心坚定道“不行,我和我夫人鹣鲽情深,我在哪,她必须在哪。”
“这”腊梅为难,朝身后的人看了几眼。
她们越是推阻,霍珩便越是觉得所料不差,他母亲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也好。”腊梅无奈妥协,“车在外候着,请小郎君与小夫人一道上车随奴婢等前去。”
霍珩携花眠之手走出,去时对霍维棠辞别,即至走入了马车,霍珩的心才终于平稳地落入了腹中,忙将握着花眠那只手撒开了,皱眉朝她说道“你知道我娘想了什么下策要对付你了”
如此针对花眠,说不是来对付花眠的,连霍珩自己都不信了。
他母亲即便再不喜欢花眠,也不至于当着众人,都不许她回水榭了。她可是他们霍家用了八抬大轿娶回府上的媳妇儿,无论住在哪儿,都是名正言顺的。
花眠蹭了过来,脑袋直往他怀里钻,毛茸茸的小脑袋,狐狸似的,又暖又可人,霍珩竟没有推开。
“还用问,当然是趁着我不在,让柏离小娘子在你面前露个脸。”
霍珩诧异,低头,正好撞见她的颅顶,上簪着一朵宛如翡翠的碧绿芍药绢花,肌肤之间若隐若无地生出一股奶甜的香味,忍不住,置于她背后的手抬了起来,想在她蓬松的青丝发髻上揉一揉,恶劣地将她的发髻弄乱。但只是起了一念,他的手顿了顿,在花眠若有所察,正不知他要干什么时,他只能无比尴尬地放在了花眠的肩膀上。
这么一看,便宛如搂住了她。花眠也有些惊讶,朝他抬起了头,男人却恍如无事,咳了一声,望向窗外,于是她只能看见他的下巴那冒出了轻细的小胡茬的下巴,该修理一下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娇嗔着往他怀里钻去。
“露脸了,然后呢”
霍珩将手放下来了。
“你不知,柏离对你可谓是煞费心思,上次我雨夜回来,她都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在水榭上,比我和婆母都要美艳。今日看来是婆母设宴做东,她不打扮得像仙女,是不会出门的。你瞧着吧。”
其实霍珩对女子打扮一事,不甚热衷。即便是花眠这样的美貌,他也鲜少能注意到她从头到脚到底与昨日有甚么不同,于是轻轻嗤了一声,对她的杞人忧天表示不以为然。
花眠看了眼自己身上,为了与父亲学习斫琴,平日里能多素净有多素净,不禁蹙了眉,“霍珩,我今天好不好看会不会输”
霍珩看了她一眼,有些失语。
花眠有点儿急,非要他给个说法似的,推了推他的胳膊,直催促道“你说,我要是输给了柏离怎么办”
“输了又如何”霍珩不怎么明白她在意的点了。
花眠气得面颊鼓鼓的,“我可是正房”
“我也没有侧室。”
男人说不通,花眠气恼地哼了一声,扭头转过了面。
霍珩半是诧异半是好笑,仿佛只有在柏离的事情上能看到,她像孩子被夺走了糖果一样在意,拼死捍卫。
“你好看,不会输。”
花眠仍是没有回头,但嘴角却忍不住直往上翘了起来。
霍珩望着她倔强的不肯拧回来的背影,一时无奈,心中却又有几分难以名状的窃窃喜欢。
花眠所料不差,长公主在抱厦设宴,他们姗姗来迟,入席之时,刘滟君和柏离已经等候多时,柏离的确打扮得精致如画,不过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愿深究。
抱厦之中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令人呕吐的壮阳补肾的大补汤的独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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