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荻原君,听说你跟太宰君和中也君”
办公桌前双手交叉的黑发首领自面前的少女进门后, 就忍不住与她大眼瞪小眼, 意味深长的语调里摆足了想要人生相谈的架势。
所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八卦都传到首领的耳朵里了么
几日内饱受绯闻缠身的霜叶盯着眼前的黑发男子, 像是进入了所谓的贤者时间,表情空白地对他说“森先生,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眼见她这副已经无欲无求的模样, 森鸥外咳嗽了一声, 暂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说我并不反对自己的部下们谈恋爱,不过荻原君你要是同时泡两个的话, 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呢”
霜叶当即朝他露出了个你觉得我像是这样的人吗的眼神。
森鸥外不假思索地从眼神里回敬了你就像是这样的人哦这句话给她。
双方的视线交流顿时由于这段不友好的对答而交涉失败。
现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对此霜叶相当遗憾地摇了摇头,她觉得森先生做人明明就还要比她更糟糕来着,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质疑她, 真是意想不到。
闲话不宜多说,没过多久,森鸥外就正式过渡到工作态度上来在工作方面,他对霜叶这名好用的人才还是异常欣赏的。
“除开容易让人措手不及的性格方面,我其实是非常看好你的哦,荻原君。”
只见森鸥外握起了一只造价昂贵的钢笔,低头往已经确认好的文书上签署下落款, 在扫视着各式文件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对她说出了自己的预测
“相信以你的实力,假以时日,无论是这游击队的队长,甚至是准干部,或是干部职位,都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吧。”
摆放在他面前的文件因金属划动纸张的动作而逐渐落下了一串优雅的字迹,也许是因为曾作为医生的经历,他的字迹不免带上了几分潇洒及飘逸,让人摸不透其形状精髓说白了,就是潦草。
霜叶这会的目光还在追着他笔走龙蛇的笔锋走神,脑袋里思索着为什么要撇除自己的性格不谈这一件事,片刻后,她才乍然反应过来森对自己说了什么。
“啊,所以森先生是打算给我升职涨薪了么”
霜叶显然是那份褒奖适应良好,脸上一点心虚的表情也无,还能平静地提出了反问。
黑发男子闻言,笔尖顿时停在了半途,就跟他此刻定格的嘴角一样,无法再动摇半分。
他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让他给自己涨薪的部下心里也是无可奈何了,这一瞬,森鸥外的脑海里涌现了很多应对她的对策,只是最终认为都没有实话实说来得妥当。
“可以。”森鸥外勾起嘴角,容色沉稳地开口做出允诺“只要你的表现能让我满意的话。”
霜叶抬眼与他四目相望,拧成一股绳结的时间线好似被彻底拉长了一整个世纪。
办公桌前典雅的仿古电话这时恰好传来最新的线报,打断了两人纠缠的对视,森鸥外取过话筒聆听,不多时,就抬起脸庞朝着少女微抿起了优雅的弧度。
“正好,能够派你上场的机会到了。”
游击队,顾名思义是具有高度流动性与灵活性的一支部队,作为只听从首领一人命令行事的直属队伍,其本身的象征无异于这个横滨的黑夜帝王所延伸出来的一片衣角,部署的人员自然都属精锐。
由于时常奔走在暴力与死亡的前线,这只队伍的行动速度就如同雨夜里疾行的幽灵,让每一位听说过游击队名声的人无不涌上了深深的恐惧。
接收到前去支援太宰的命令,霜叶当即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就召集了队伍赶赴目标地点。
根据先前森先生的指示,太宰现在正在追缉一批半途截了港黑走私品的团伙,出于人手不足的原因,他向首领申请了调动队伍进行四面包抄的支援。
待到霜叶带领着小队把其他从分岔口逃跑的漏网之鱼围剿干净,再走到太宰指示的地点集合时,他那边的行动也接近尾声,只不过,当时的场面却有些不妙。
“趁现在交代出你们背后的主使者,还能少受点苦哦。”黑发少年微笑着对他手下的俘虏说道。
这帮不成气候的团伙明显敌不过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太宰稍微挑拨他们就自动松成了一盘散沙,被部下们的枪火所压制。
己方的下属呈包围的姿态将这条巷道堵得水泄不通,遗留在中间的敌人已然重伤,估计再过不久就会不再人世。太宰就这么亲自走近了其中苟延残喘的一人,蹲下身来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的垂死挣扎。
他之所以会那么问,自然是因为察觉到这帮散乱无序的队伍与背后缜密的计划不协调的地方,经过推敲,太宰转念就想到了背后肯定存在有趣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只是,眼下的情况却骤然出现了无法预计的变化。
趴伏在地面上的重伤男人吃力地抬头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在濒死之际,像是要拉下一个垫背的,忽然爆发出了全身的血性,从怀里掏出藏匿的一把枪,近距离下抖着手朝太宰扣下了扳机。
“去死吧”
猝然鸣响的两道枪声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男人手腕正中央的方位精准无误地没入了一颗子弹,而他所开出的那枪当即就因此偏移了准心,堪堪擦着少年太阳穴的位置飞过。
要是那一枪再往旁边挪移一寸,结果会变成怎样就很难想象了。
直到听见男人的手臂重重跌落在地面那瞬发出的声响,周围的下属才如梦初醒般的纷纷抬起了枪支,提早将地上的男人带去黄泉赴会。
“还真是勇气可嘉。”刚与死亡擦身而过的太宰垂下眼睫,敛去了眼底淡漠的情绪,额间的绷带悄然染开了一片鲜红的血迹,无形地往外部扩散,仿佛一朵诡异绽放的花。
然而他将这个伤口视若无物,只是重新站起了身,回头望向已经来到自己身后的少女,像是早预料到她会在最后关头即使赶到,而在眼底蕴满了安心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会来哦,小霜叶。”
霜叶看着从他额角蔓延的血迹,没有什么闲聊叙旧的心情,只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冷淡地交待道“先处理你的伤口。”
自知惹人不开心的太宰乖乖照做了。
只是霜叶没想到,他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将处理伤口的场所安排在自己宿舍里。
“你就不能自己在外面找个地方处理吗”尽管这么说着,霜叶还是将人带了回来,伸手把沙发上端坐的黑发少年脑袋上那圈绷带解开。
虽然出血量看着有点可怕,不过好在只是简单的擦伤而已,观察好并没有其他的伤口,霜叶就取过新买的医疗箱里配备的镊子与棉花,给他消毒以及上药。
“因为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嘛。”太宰不时因为酒精触碰伤口而发出了抽气的声音,霜叶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告诉了所有人,他在极其享受着这一段共处的时光。
“而且,我还想跟小霜叶继续完成那三天里没做够的事情呢”
闻言,霜叶的手不可避免地抖了一下,险些将棉花捅进他的脑壳里。
虽然想不起来那断片的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再失误以后,霜叶忍不住对他表达了自己委婉的拒绝“还是别了吧太宰,这样真的伤身体。”
“噗”黑发少年瞬间就被她给逗出了笑声“小霜叶你真的太可爱了吧”
“谢谢夸奖。”霜叶面无表情地朝他点头,拿着崭新绷带的手指在他发间灵活地缠绕与穿梭,然后就给他末尾绑了个超丑的蝴蝶结。
没办法,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处理应急伤口的经验,毕竟除开小时候以及之前中枪的经历,她就是个根本不知道受伤为何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