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静谧的深林中传出一阵阵的轰隆声, 飞鸟被惊起, 在空中久久盘旋, 不肯落下。
谢千钧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已经鼻青脸肿的壮汉, 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但是又想到自己需要从对方的嘴里彻底搞清楚某些事情,最后还是上前一步,低着头, 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你就是云玉梓背后真正的主人吧。”
本应该是疑问的句式,谢千钧却说得十分笃定。
壮汉哦对, 他叫方昭远。
“云玉梓这几身皮披得可够多的,明面上装作和天玄门是死敌,联络那些确实与天玄门有仇怨之人, 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之后,再寻个机会将那些与天玄门有仇之人一个个, 慢慢地坑死。”
说完, 谢千钧垂眸, 看着跌在地上仍旧无法起身的壮汉,语气中冷意森然,“我说的可有错”
方昭远此时还在嘴硬, “我听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哦。”谢千钧点了点头, 半点儿也不意外地道, “还在死鸭子嘴硬。”
“那就接着说, 原本我以为云玉梓的双重身份已经足够隐秘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有第三重身份。”
“让我猜一猜,那些被假的掌门之子一个个慢慢铲除的人,你背后应该收拢了不少吧假借救命之恩,讲述你的那些无可奈何,然后那些涉世未深的小修士,就那样将你引为了知己。”
方昭远不吭声。
谢千钧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很像是小说或者是电影里的大反派,毕竟,反派总是死于话多么。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想一层层地把这人身上的那层“人皮”给剥下来。
“呵呵,你这张脸,要不是知道你的本性,怕是我也要被骗过去了。”
粗犷,爽朗,看起来没心没肺,一点儿也不记仇,但是谁又能知道,这样的一层皮下面,居然会是那般恶心的心肠呢
至于谢千钧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谢谢剑三系统几乎囊括了各种场合的聊天频道。
他当初也是无聊,毕竟阿壤吃到兴头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忘到脑后去,谢千钧觉得心塞的同时,也舍不得从阿壤的嘴里抢东西,只能是自己和自己玩儿。
听起来有些惨兮兮。
不过,现在么,谢千钧倒是有些感谢阿壤了。
尤其是那些聊天频道中一条条往上刷的消息,让谢千钧看得津津有味,当他看见云玉梓与一个陌生人的对话的时候,稍稍在心里梳理了一下,就把云玉梓的那三层身份给扒了个底儿朝天。
尤其是
先前云玉梓和他说过的那个计划。
呵呵,内容、时间、地点、人物,一个不落。
而那个方昭远,也会和往常一样,在谢千钧落败之前跳出来当他们的“救命恩人”。
谢千钧可是控制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住那时候不要当场发飙。
但是手里的杯子,到底是在坚持了片刻之后就化成了齑粉。
之后,在鹤鸣轩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再联系之前所“听”到的,谢千钧的怒意不仅仅是因为暄暄,还因为那些人对于阿壤的拙劣模仿。
只不过当时他还需要顾及之后的计划,不好当场翻脸,现在么
看着那个猪头,谢千钧还是觉得手痒。
“其实,我原本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的。”谢千钧蹲下来,“你们天玄门究竟如何内斗,我只会乐见其成。但是,”谢千钧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嫌弃,“我讨厌对孩子下手的人。”
方昭远闭上了眼睛,眼神,是最容易暴露一人心绪的地方。
原本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谢千钧还只是猜测。
但现在,方昭远的这个反应,也让谢千钧终于确定了一事。
他怕是有特殊的xg癖,只喜欢那些看似天真纯澈的孩子。
想来,是只喜欢少女了。
不然何必照着阿壤的性子模样来仿造一个劣质品直接杀掉自己一切就都解决了。
不过
谢千钧站起身,想了想,还是矜持着,没有在方昭远的脸上再踩上一脚。
那样不够体面。
但是这样转身走,谢千钧仍旧不爽。
往回走了几步之后,谢千钧还是十分小气又幼稚地回身,往方昭远的脸上踩了一脚。
有轻微的“咔擦”声音响起。
谢千钧很是随意地想着,大概是是哪里的骨头断了吧
十有是鼻梁骨。
阿壤乖乖地坐在树冠上,透过树木花草的“眼睛”一直看着下面的情况。
虽然他的视线被树冠遮挡住,但是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他的“眼睛”。
谢千钧在动手的时候就特意叮嘱过,不准他动手,让他离得远一点儿。
然而,阿壤仍旧时刻关注着战局,并且时不时地给方昭远添点儿乱,比如方昭远落地的时候,突然被杂草被绊了一脚,虽然方昭远尽快反应了过来,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一瞬间的分神和失误,都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不过
阿壤也有些疑惑。
他总觉得自家哥哥似乎似乎似乎
阿壤歪着脑袋,慢慢想着一个合适的形容。
就好像是在溜着对方玩儿
他明明一开始就能彻底解决掉方昭远的。
阿壤对这一点十分确定。
也是因此,他才会悄悄地帮点儿忙,不然。
谢千钧自然发现了阿壤的那些小动作,不过鉴于阿壤本人仍旧乖乖地坐在树冠上没有下来,谢千钧还是决定就当做没看见。
“哥哥。”看见谢千钧跃上了树冠,阿壤连忙起身,疑惑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正好这里是深林,“让他当花肥不好吗”
“当然好。”谢千钧贴着阿壤坐下,“可如果仅仅是那样,未免太便宜他了。”
“那哥哥要怎么做”
“你觉得,我要是把方昭远的存在,告诉那位明面上的掌门之子会如何”
“或者,将云玉梓的那三层皮彻底剥掉”
“还有,那些将方昭远引为知己的人,若是知道了方昭远真正的面目,又会如何”
阿壤眨眨眼睛,“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我们是没有,但是云玉梓的鹤鸣轩有啊。”谢千钧打开地图,笑了。
不过,下一瞬谢千钧脸上的笑意就都收了回来,因为,阿壤又开始问问题了。
“哥哥,娈童是什么意思”
谢千钧
“你从哪里听见的”
虽然是谢千钧亲自带着阿壤去花楼里吃东西的,但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十分确定,已经全都隔绝在外了。
阿壤虽然能够察觉到一个人心底最本质的情绪,但是还没有到读心的程度。
阿壤伸出手指,往下面指了指,“我听那个叫做方昭远的人说的。”
谢千钧
“还有,哔,哔,哔”阿壤睁着一双大眼睛,和谐词汇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都是什么意思呀”
谢千钧
谢千钧现在十分惆怅,阿壤好学他当然是十分满意的,但是我们的好学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为什么别人的具体计划听不见,但是这些不和谐的东西你却听的这么清楚
嗯
几日后
鹤鸣轩失窃。
云玉梓莫名失踪。
半月后。
谢千钧带着阿壤,踏入了天玄门。
看着已经彻底无人的天玄门,谢千钧不由得想起了这段日子所听来的那些消息。
天玄门惹上了大麻烦。
据传,动手的是琼云门的人。
而在这之前,并不曾听说天玄门和琼云门之间有什么过节。
而琼云门,在十九门中位列十三,而且这个十三已经保持了很长的时间。
如果说谢千钧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弄清楚那个敢和孟氏宗族勾结,窃取太虚仙宗的地级功法之人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三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