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强词夺理”陆录不服。
“你以为你现在有的选吗”
原身和皇帝太后之间早就不死不休了,而陆家满族的人都和原身绑在一条绳上。
败,只有死路一条。
活,就只能赢。
陆泽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唤来陈管家让他把陆录带去北城门以罪人身份修城门。
“一边修一边好好反省反省,想一想,这天下黎民与皇位到底有何关联,别等着全族被灭才知道后悔。”
宫宴结束,玉雪梅伤痕累累的被玉侍郎带回了府衙,皇帝派了几个太医忙了大半夜才止住伤情。
玉侍郎看着玉雪梅躺在病床上那副奄奄一息却有倔强倨傲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他一个小小的四品侍郎,本来摄政王和小皇帝之间的恩怨根本轮不到他战队。
他只需要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活着,活的够久,等摄政王和小皇帝之间分出胜负,他恪守职位几年就能凭借资历升官,到时候儿子也大了,扶助儿子登上官场,他们玉家就算在这个前途莫测的世道稳住了。
可是偏偏生了这么个逆女,一场大病醒来脑子就坏了。
不仅尊卑长幼不分,毫无礼义廉耻,大白天与男人厮混,尽行一些勾栏之事,现在还得罪了摄政王。
他们玉家被迫卷入了皇权斗争。
若是小皇帝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他们玉家恐怕
而且照今天的局势来看,唯一能牵制住摄政王的太后似乎也不管用了
玉侍郎左思右想,如今唯一破这僵局的方法就是玉雪梅死。
只有她死了,玉家才能从两座高山中全身而退。
玉侍郎悄无声息的从屋子里出来,交代了心腹几句话,没过多久,玉雪梅吃的药物就被替换成了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对外伤毫无作用,如果是一般人恐怕不出三天就会伤重不治而亡。
但是玉雪梅是女主,又岂会这么容易死掉,生生的让她给熬了过来。
玉侍郎气的上了火,牙疼。
陆钥跪了一夜,高烧又烧了一天,卧病在床又是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
她这一番经历清白被毁,跳湖自尽,又被陆泽责罚,跪了一夜,又伤又病,这一醒来缓了过来想起过往种种嘤嘤的哭了起来。
陆泽也没阻止她,他知道陆钥短短时间经历的太多了,需要发泄。
原身本就是个不苟言笑对外人冷冰冰,只对太后暖的一个人,陆泽自然不会崩人设过去软言安抚陆钥。
等陆钥哭够了,他方才问道,“想明白了”
“父亲,我不懂。”
“不懂就多看书,养病的日子让芝兰芝碧到我书房去取书。”
陆泽说完就抬步离开,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说道“清白的事不用挂在心上,你是本王的女儿,如果有人嚼舌根子,割了舌头就是。”
“父亲”
陆钥抽泣着,红着眼睛差点又哭了。
她的父亲虽然平时十分严厉,不近人情,可是事实上是真的关心爱护着她这个女儿的。
陆泽快步离开。
而陆录在北城修城墙,仅仅三天瘦了将近十斤。
修城墙的人除了少数雇佣的劳工,大部分都是罪人之身,脸上刻字,一世不得翻身。
对付这样的罪犯,看守的城门守军自然是动辄打骂,反正死了人也不会有人追究。
而这些罪犯有抢劫杀人的,也有官家子弟。
甚至与他同屋的还有他幼年时的师长,荀域。
荀域年岁大了,又长期只吃清如水的粥和干的咽不下去的馒头,一直在咳嗽,显然命不久矣。
荀域没有犯罪,犯罪的是他在朝中的远房亲戚,那人因贪污渎职被判充军,荀域在牵连之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周朝的律法。
是先祖定下的律法。
陆录终于明白了,可是他没有途径联络陆泽,只能继续忍受风吹日晒鞭打折磨之苦。
而另一边,陆泽则开始享受起了身为权臣的一切。
摄政王府内,歌舞升平,陆泽躺在软卧之上,有美人助兴,有美酒相伴,好生惬意。
皇宫内,太后听到了摄政王府夜夜笙歌的消息,沉默了许久,湿了眼眶。
从小跟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芙蓉安慰道“娘娘,您别伤心,摄政王这是在和你置气呢。”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哀家又何尝不知道他是在和哀家置气,可是哀家也没办法啊,一个是哀家的儿子,一个是哀家和他十数年的情分。”
太后幽幽叹息了一会又问道“芙蓉,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愧对沈琉璃虽说沈琉璃是先帝指婚他才迫于无奈娶了她,可是沈琉璃毕竟为他诞下一儿一女,又是因为难产而亡。他那般维护陆钥,是不是对沈琉璃不止愧疚”
太后正在感叹,芙蓉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小皇帝急咧咧的快步走到太后身边,“母后,你怎么能让礼部驳了朕和梅儿的婚礼呢”
太后看着皇帝那质问的眼神,对玉雪梅的观感更差了,这女人还没入宫就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太后压住心头的不快,耐着性子解释道“皇上,如今你尚未封后便娶妃,就算哀家心里对玉雪梅和你的婚事并无不满,可也必须做出不悦的态度。不仅哀家不能对这桩婚事表现出任何满意的态度,就连皇上也不行,玉雪梅入宫后,皇上必须冷着她,否则后宫之中有一个得皇上圣宠的妃子,日后哪个世家会相信他们的女儿能坐稳皇后之位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愿意诚心扶助皇上”
“可是可那就让梅儿受委屈吗”小皇帝是真心喜欢玉雪梅的,他也从未别别的女人有过如此心动,事实上在他的心里,他的皇后也只有玉雪梅一个。
“皇上,成大事必须有所牺牲。”
“是是,儿子明白了。”皇帝失落的走了。
太后拿出一枚半旧的香囊给芙蓉,“把这个给摄政王。”
芙蓉看着那鸳鸯戏水的香囊,眼中满是怜惜,“这是您在摄政王出征前您答应给他绣的香囊。”
太后垂下眼眸,满身伤悲,“但愿他看见这个香囊的份上,念及我们的旧情,这云洲州牧的人选上就退一步。”
云洲是边塞要地,守军三万,很重要。
原本是想借着陆钥之事逼陆泽让步的,只是没想到他那么狠。
“娘娘,摄政王他会理解您的难处的。”芙蓉心疼的安慰道“以后等皇上长大,若是摄政王肯,兴许你们能出了这围困之地,天高海阔,自有舒坦日子。”
“唉”太后再次叹息,不再说话。
芙蓉福身退下,带着腰牌出宫了。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尚尽忠过来拜见摄政王。
陆泽看了一下尚尽忠递上来有关云洲那边的折子,倚在软榻上思量了起来。
这次云洲州牧的任职问题,明面上是吏部和兵部有分歧。
实际上是他和皇上之间的博弈。
原中这事儿原主因为陆钥和太后是退了好几步,让皇上一党属意许久的上一届状元庚世仁去出任云洲。
庚世仁出任不久后就开始收拢云洲驻军。
相当于原身的力量被削弱了。
不过,问题就在于,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庚世仁是个娴熟于政治的高手,最擅长收买人心,可是并不懂治理之道。
等入冬了,云洲发生了严重的雪灾。
庚世仁一度手脚慌乱,并救灾安抚不力造成了大大小小的灾民动乱,最后是户部左侍郎曹可达献计,背着户部尚书私自拨银救灾才解决了庚世仁的困境。
最终曹可达背了私自调动库银的黑锅,流放千里,庚世仁因为救灾成功,在当地名声大振。
这就是贵族的官场,普通老百姓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救助他们的是曹可达,而不是庚世仁。
更不会知道,因为庚世仁在当地笼络了驻军军心,就算他救灾没有半点功劳,功劳也会属于他,因为皇帝需要庚世仁帮助他巩固兵权。
陆泽嘴角微微勾起,“既然皇上太后都希望庚世仁去云洲那就让他去吧。”
“摄政王,这”尚尽忠显然对此决定并不赞同,云洲虽然只有三万,可是云洲却是边塞隘口,至关重要。
“无妨。”陆泽说道“我记得户部有个叫曹可达的左侍郎”
尚尽忠恭敬的回道“是的,此人有些本事,自他入住户部之后,我们的人想要调动银两费的功夫都要多了些。”
“既然如此碍事,那就让他去地方历练历练。”陆泽轻描淡写的说道。
尚尽忠也是聪明人,略微思索后说道“下官曾听户部的人说过,曹可达在后宫修葺御书阁的时候有三两银子的账目对不上。”
“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们去办。”
“是,下官一会儿回去就联络户部尚书赵大人,明日弹劾。”
尚尽忠刚走,陈管家来回禀,“王爷,宫里来人了,是太后身边的芙蓉。”
陆泽摆摆手,“不见。”
陆泽一猜就知道芙蓉是来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