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看了君凛一眼, 战战兢兢摸上冰凉的椅子扶手, 僵硬着脊背坐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她这表情, 这气势,举止间无意散发出类似审讯般的危险气息,让人不得不防。
女人的直觉,要出事。
君凛没从她表情上看出端倪,却在最后发现她坐姿的僵硬,心中了然, 面上却丝毫不显波澜, 只意味深长的提了一句“你似乎不喜欢好好走路。”
她能感受到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 心下一紧“皇上何出此言”
这可能是个很危险的问题,可君凛说的太隐晦,加之他灼热视线的干扰,她心里思绪纷杂, 根本没有头绪。还是先探他一探。
“在华朝, 朕总共才见你几次面,你就摔了三次, 可见走路走得不稳当。”君凛似笑非笑。
舒棠
“或许或许皇上记错了,妾身怎么没印象”她尴尬一笑,微微低头, 下意识去撩头发, 掩盖自己的心虚, “妾身自住进钟粹宫以来, 就鲜少外出走动,今儿是长丽宫那两个侍卫推的,这才脚下不稳”
毕竟那也过去些时日了,君凛对不上心的东西基本不会有印象,再说那时候她还是个宫女,也分明避着他了,就算他看见了脸,那也是一晃而过,谁会记在心上
肯定是君凛故意试探她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朕说的是你在咸福宫时。”他翻起了旧账,偏生就拽着这点不放,似乎非要探出个究竟来,“你第一次见朕时,拿着把扫帚在院子里打扫,那是第一次摔。后来在寿宴上的,也是你吧”
早先他并未意识到,原来她早已渗入他的生活。当记忆画面一一串联,有些他曾不在意的小细节浮现出来,就变得更加可疑了。
她既然是咸福宫的宫女,那上次他亲自去查她的时候,她必然就在队列中,那时他还不知是她,虽起了疑心,但没过多推敲,只是顺手想试探她是否有内力,结果她就是一摔。
那时不在意,现在想想,敢这么做的还就只有她。说不定连扫地也是装模作样,故意趴在地上,是不想让他看清她的脸吧
想起他那时对她的评价他还道这人老实本分
第二次引起他注意,是在生辰宴上。一个端茶宫女歪歪扭扭端着个铜盘去撞她,他当时还不知是她,虽看出是故意为之,但宫女间的互相倾轧他已看得生厌,只想开口将她们一并罚了。没想,她先一步晃了晃身子,在被撞过来前就率先倒地,反口就指责端茶宫女,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那时他便多看了她一眼,年轻宫女里机灵如此的,并不多见。现在仔细一想,咸福宫能被怡妃带出去的宫女就那么几人,不是她还能有谁
这小骗子。
舒棠有点慌了,不知道是她那时的举止太引人注目,还是皇帝记忆力本身就强,不敢否认,涨红了脸,只含混其词想蒙骗过去“啊这个以前的事儿过了太久,或许不太记得,大概是我体虚,有时候走路不慎确实容易摔到,或者扭个脚儿什么的”
老实人设不能崩
君凛嘴角勾了勾,没拆她的台,反倒觉得她低着头红着脸解释的模样有些可爱。
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总是勾不起他太大兴趣,而后妃那过于迎合的态度也总让人倒胃口,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一眼看不穿心思的人,反倒让猎者想探索更多,越是深入了解其本性,就越觉得有趣。
“体虚”
“嗯是。”她后背已经冷汗涔涔,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忍不住起身想找个理由离开,“淋了这么久的雨,或许会受风寒,为免传染给皇上,妾身还是去请太医看看,就先行告退吧。”
“手拿过来。”君凛抬眸,漠然看了她一眼。
“啊”
“用不着太医,朕也会切脉。”他淡淡道。
“”你会切脉就更危险了啊那岂不是当场揭穿
舒棠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去,手腕被他的大掌扣上,见到那漂亮修长的食指指尖搭上脉搏时,轻轻在皮肤上的触碰,宛若带起一道电流,让她敏感的心脏莫名一动。
她不自觉看着他,他却莫名认真的闭着眸感受着脉象。
这时她才敢大胆瞧他一眼,说实话,这男人一张俊俏的脸认真起来,少了那份严肃的冰冷,就更美了。
她正发着呆,他也沉默,垂眸看着她凝脂般雪白的皮肤上一丝擦伤的血痕,眸色暗了暗,又扯了她的袖子,再掀起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