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没好气地翻白眼“不然呢带你出城去卖掉”
她在心里骂自己「我这是在干嘛呀送情敌去勾引自己心上人我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我们俩脑子都烧坏了。
「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我就不仗义了,对情敌为什么要仗义那不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就应该现在一脚把她踹下车算了不行,这是人家的车子,还挺贵的,抢了犯法。」
她在心里纠结了半晌,但是直到马车驶过瑞园,上了她指的去河清县的路,她也没有把我踹下车。
我真怀念当初住在虞重锐家的日子,每日面对的“坏人”,也不过就是在心里骂骂我、气气我的凤鸢,悲喜都不必掩饰假装。
外头又下起雨来,打在车顶棚上沙沙作响,未到黄昏天色已经快暗透了。
凤鸢看了一眼外面的路,转过来对我说“再有里路就到了。到那儿之前,我有个要求。”
我问“什么要求”
凤鸢正色道“今日我送你来见少爷,替你完成心愿,我仗不仗义”
我点点头。
“我仗义待你,你会不会也仗义待我”
我想了想,帮自己的情敌确实有点难,但将心比心,受人恩惠不说涌泉相报,起码也应该同等对待,遂继续点点头。
“那好,假如你这回真的煮成了熟饭,嫁给少爷做了正头娘子,你要替我做主,让他也纳我为妾,你能不能答应”
说到这个我又难过起来“你家少爷的娘子不会是我的”
凤鸢把眼一瞪“你是不是想耍赖嫁不嫁得成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只要嫁成了,你就得答应”
我含着眼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根本不可能嫁给虞重锐,答不答应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我们互相骗骗自己而已。
凤鸢转过去对车夫说“前面路口左转,路边看到挂着驿站旗子的地方就是。”
不多一会儿,马车在驿站门口徐徐停下。马厩旁还停了一辆车,正是虞重锐常坐的那辆,他确实下榻在此处。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我们俩从车上下来,举手挡在头顶跑到驿站屋檐下。这座驿站很小,连名字都没有,一边是驿马通传驿丞公办之所,另一边只有两间客舍。
听见车马动静,离我们近的一间有人开门出来,竟是邓子射。
邓子射和凤鸢一照面,两个人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儿”
邓子射先回答“这边河工上出了点事儿,我来帮忙你怎么来了,还把她给带过来”
凤鸢指着远一点的另一间房问“少爷还住那间吧”
邓子射说“对啊,怎么”
凤鸢肃着脸对我努努下巴,示意我自己过去。
我走向那间房门口,邓子射在后头喊“哎,别让她进去”被凤鸢一把推进他自己房间去了。
屋里亮着灯。我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虞重锐站在墙边灯下,身上只着一件素白中衣,敞开衣襟,正用手巾蘸取铜盆里的水擦身。
我呆在门口,觉得鼻子有些痒,抬起手来揉了揉。他不是文弱书生吗,但这看着好像不太文弱的样子
听见推门声,他抬起头望了一眼,看到我只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垂首继续慢慢把手巾拧干。
什么意思天太暗了,他眼神不好使吗当没看见我
我唤他“虞重锐”
哐当一声,他险些把铜盆弄翻了,溅了自己一身水,然后才想起身上衣衫不整,手忙脚乱地去系腰间衣带。
我走到他身边,烛光稍微亮堂了一些。他站在那里没动,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一路看着我渐渐走近。
“不是昨天才说再也不来找我了么。”
对啊,我是说过,可才过了一天就反悔了,我就是这么没皮没脸,行了吧
我不敢抬头看他,就平视盯着前方。他忙乱中把中衣带子系错位了,下摆拖出来一截,上头却没遮住,露出半边胸膛。
“你衣带系歪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动“无妨。”
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解开重系,怕被我看到吗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能看到不少啊
我的鼻子好像又痒了,视线不知往哪儿放好。左右一阵乱瞄,瞧见他腰侧素白的衣襟下方好像有一点红色痕迹“你衣服上是什么好像有血”
我想凑近去仔细看,虞重锐却侧身避开了,我的鼻尖正好撞在他胸口上。
热热的,软软的,还有点酸。
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鼻腔爬了下来,像两条毛茸茸肉乎乎的小虫子。
我还未反应过来,虞重锐先行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压着我额头迫我抬起头,一边扬声高喊“子射快过来”
小虫子蜿蜒爬到我的人中。我伸手摸了一把,摸到一手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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