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把手搭在凌炀手上, 仰着头问:“上去做什么”
“你说呢”凌炀握紧了他的手, “举行你的承诺, 负你该负的责任让我也那样一次。”
江音看看凌炀的床铺,这下不仅是头皮发麻了, 简直是浑身僵硬。
什、什么, 还要去到床上, 这也太隆重了吧难道不是像他当时那样, 随随便便碰一下吗
江音都不敢看凌炀的眼睛了, 他尴尬道:“你、你下来吧,刚好我口袋有钥匙, 你下来拿钥匙,然后再顺便就当是重现当时的情景, 这样不行吗”
凌炀握着他的手,同时试着将他往上拉:“当然不行,这种事还站在空地上做,你当我不要面子, 不会害羞的这种事当然只能盖上被子来做。”
这语气哪里像是在害羞啊再说了为什么要盖被子, 这也太太容易让人想歪了吧
江音在心里吐槽着, 偷偷转过眼珠去看凌炀一眼。只见凌炀专注的看着他, 整个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仿佛眼中就只装下了他一个人。
江音更觉尴尬, 飞快移开眼睛。
也许是见他不肯答应, 凌炀放柔了嗓音, 用一种近乎于哄骗的语气说道:“之前你是无意而为之,所以地点不管在哪里都无所谓,我们也无法控制。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你和我都做好了准备,所以地点也需要正式些,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然不是这个道理了,这番话里面难道有半点道理吗
江音想要反驳,于是他又重新看向凌炀,这一看就又受到了惊吓。
凌炀微微蹙起眉,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眼睛,却遮挡不住眼底的那一抹羞涩。明明是俊朗不羁的相貌,现在却是硬是多出几分第一次接触这种事的青涩少年气。
“江音别在空地上。”凌炀声音小了下去。
江音呆了呆:“你是真的在害羞吗”
看着凌炀那垂下不看他的双眼,江音整个人都混乱起来。
奇怪,凌炀不该是会在这种情况下害羞的人啊,而且之前凌炀的表现也完全不像是在害羞。难道凌炀之前都在强颜欢笑,他对凌炀的了解还不够深,又或者凌炀受到的心灵创伤太过严重,导致改变了性格
江音心情怪异,一个想法不可避免的闯入了他的脑海里凌炀学的是表演,他不会是在演戏骗他吧
凌炀的演技真的有这么好
可是凌炀有必要用这么出神入化的演技来骗他吗一点好处也没有呀
“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凌炀仿佛读心一般说了一句话,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而且你是在担心什么,担心被我碰你去看看其他那些好朋友,都是经常在一起互帮互助,在对方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当对方的葫芦兄弟。我们感情又不比他们差,有什么不可以”
江音点点头。
是哦,他也听说关系好的朋友是会这样的,特别是在双方没有对象又寂寞难耐的时候,就互相慰藉。以前他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但现在套在凌炀头上,他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江音有点被说服了。
“凡事都总有第一次。他们行,我们也行。”凌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又开始用力把江音的手往上拉,“来。”
江音看看凌炀干净的床铺,柔软又昂贵的被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还算干净,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外面跑了一天的,就这么上凌炀的床多不好。
而且他出了不少汗,挨着干干净净的凌炀肯定会被嫌弃。
江音犹豫道: “我还没有洗澡,身上脏。”
“不会,你不脏。”凌炀说着,俯下上半身,在江音颈间一嗅,“还是很香,可以直接上来。”
江音脸一红,嗔怒的瞪凌炀一眼,就会吹彩虹屁他现在不臭才怪
“不行,要爱干净,得洗澡。”江音坚持道,他抽回了手,找好衣服,拎着去了浴室。
而在他的背后,凌炀灼热的目光跟随着他,直到江音关上门完全看不见,凌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
这笑容里没有半点之前的羞怯,只如同饥饿的火焰,要将他的宝物全部吞噬,直到一丝不剩。
水哗啦啦从头上淋下,江音脑袋被水一砸,转过弯来。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当初也就不小心碰了碰凌炀,如果按正常报复回来的程序,凌炀也就是碰他一下就会收手了。
可刚刚凌炀说的那番话,好像不只是想要单纯的碰他一下吧那意思,好像是要碰好多下,直到他们达成葫芦兄弟这个目标
话题怎么会被凌炀扯到那里去的
江音简直水中凌乱,他思索片刻,了然了。
凌炀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说不定是从小羡慕别人能有互当葫芦娃的好兄弟,但是他碍于面子又无法说出口。这次趁着这个机会,凌炀终于把多年夙愿说出口。
总而言之,凌炀想要把和他之间的友谊再进一步升华,变得更加牢固更加紧密。
虽然说起来很滑稽,可是除了这个解释,还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吗
并没有。
这样一想,一场升华友情的行动,好像也不是特别的难以接受了。
江音分析完凌炀的内心活动,澡也洗好了。他套上衣服,无意中往镜子里一撇
坏了,他想得太入迷,顺手把脸也给洗了
江音戴上眼镜,低头借着擦头发的毛巾挡着脸,一步步往宿舍里面挪。
化妆品放在包里,包放在他的床尾。
江音想要上床偷偷涂黑,然而腿还没有迈上去,一直盯着他的凌炀出声了:“你去那边干什么,过来。”
江音不敢回头的假装擦头发:“吹个头发嘛,不要急啦。”
凌炀语气平常的说道:“你拿过来,我帮你吹。”
江音:“”
虽然他们是好朋友,但是凌炀不管怎么说也是豪门大少,平时照顾他还好说,给他吹头发,这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江音虽然处处受到别人的特殊对待,但不代表他不懂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这种有钱人家的男孩子,都很少会有愿意帮同龄人吹头发的,会觉得丢脸,觉得自己像伺候人的佣人。
更何况是凌炀这种顶级大少爷
凌炀显然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从床上跳下,摸了一下江音的湿发,然后找出了吹风机。
江音又震惊又感动,他用毛巾捂住了下半张脸,躲躲闪闪道:“多、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回去坐好,我很快就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连让我帮你吹头发都受不了,等一下你怎么办”凌炀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抿唇一笑,羞怯道:“当然了,我也不好意思,不然不会叫你去到床上。”
江音:“”
江音捂着脸退到了门口,伸出一只手,按灭了灯。
既然没机会重新化妆,那就只能让凌炀看不见了。
江音尬笑两声:“太、太尴尬了,我们关着灯来好不好”
黑暗中,江音听见凌炀的呼吸乱了些,而后低声回应他道:“好,听你的。”
江音:“”不过是关了个灯,气氛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焦灼
好像也是,开着灯还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感,一关灯,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气氛。
凌炀打开吹风机,拍拍椅子,示意江音过来坐着。
江音慢慢挪过去坐下,热乎乎的暖风吹在头上,随着暖风而来的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那只大手轻柔的翻动他的头发,然后指尖划过他的额头,轻轻按在他的眼镜上。
“为什么吹头发还要戴眼镜把眼镜摘下来吧,”凌炀停顿片刻,仿佛怕吓着他似的放柔了声音,“我看不到,不要怕。”
江音觉得也是,现在光线暗,凌炀还站在他背后,怎么也看不清楚。
江音摘下眼镜,又觉得眼睛被翻动的额发弄得痒痒的,于是闭上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眼睫毛上轻抚而过,也不知道是头发,热风,还是凌炀的手。
平心而论,凌炀的技术还挺好,但江音怎么也安不下心,只觉得这吹风的声音简直就是临行前的断魂曲,这断魂曲什么时候停下,他也就什么时候上战场。
过了没多久,凌炀关掉吹风机,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可以开始了。”
“唔嗯”江音戴上眼镜站起身,同手同脚的走到凌炀床边,僵硬的向凌炀示意,“你、你先上”
凌炀摇头:“你先,在里面躺好,我躺外面。”
“哦。”江音爬上去,在里面盘腿坐下,看着凌炀跟在他后面爬上来。
凌炀一上来,整个空间迅速变得拥挤。
这么一张小小单人床,哪里能容得下两个成年男性
江音小声质疑:“凌炀这床好像不太行吧。”
“可以。”凌炀说得斩钉截铁,“侧躺,你可以选择面对我或者背对我。”
江音下意识的脑补了一下面对面的姿势。
空间这么小,两个人势必要靠的很近,说不定脸要对着脸,彼此的呼吸都能感知得到。万一凌炀还要说几句话
天啊,那简直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