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陆做了这等胆大包天的事,虽然被岳父如此称赞,却偏偏不敢说出来,内心的焦灼可想而知是如何的厉害。
他瞅瞅岳父,瞅瞅娘子,偷偷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可千万不能说漏嘴啊。虽然岳父现在这么说,但谁知道若是知晓是他所为会不会认为他不配做读书人,然后大骂他一顿呢,还是管住自己的嘴比较稳妥。
常海生激动之下让常如年去买了酒,当天晚饭的时候倒上酒要喝个痛快,不但自己喝,还给薛陆也倒上了。
薛陆心里战战兢兢,心想若是喝醉酒说漏嘴可怎么好呀。他偷眼去看常如欢见她只是笑着并未阻止,张了张嘴对常海生道:“岳父,小婿答应过娘子不再饮酒....”你总得给你女儿个面子吧....
说着薛陆又瞥了常如欢一眼,心想娘子你快点说话呀。
可常如欢就是不阻止,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常海生若有所思的瞥了常如欢一眼,对薛陆道:“她不让你饮酒是不让你在外面饮酒,是担心你喝醉出事。但现在咱们在自家喝几杯就算喝醉了闹笑话也不打紧的。来来来,这样的好日子我一人饮酒着实无趣了些。”
常海生不顾阻拦,甚至亲自给他斟酒。
薛陆心里苦不堪言,委屈的瞅了见死不救的常如欢一眼,站起来虚扶着酒杯看着酒杯倒满了酒。
其实他对酒并没有多么热衷,以前虽然跟着张武等人出去瞎混,可喝酒却是少的。
常海生端起杯子叹口气,道:“如欢别怪爹先前不去告张武,这种事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一旦宣扬开对你的名声不好。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而薛陆今后要科举,若是有朝一日他进朝为官被人扒出娘子曾被人调戏,那他名声也就不好了。”
父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忍一时之气虽然痛苦,但总比后半生都活在他人的指指点点里要好。
常如欢明白这些,自然不会怪常海生。先不说常海生刚考中举人,认识的人有限,就是常海生有些人脉这种事一个处置不当就会出现问题。
而且她打听过了,现在清河县的县令夫人是张武的亲姑母,自己就算在理,恐怕也会被压下。闹大了对张武这种赖子没什么影响顶多让父亲关一阵子,但是对他们这样家庭的人影响就大了。
世道如此,对女子诸多约束,凭她一人之力,想改变也改变不了。能有相公和亲爹的维护已经是她在这世上作为女人的幸运了。
常如欢对上常海生担忧又歉疚的双眼,笑道:“爹,我明白的。这事的确不能闹大。”
常海生饮下一杯酒,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如欢嫁人后当真与以前不一样了啊。”
这话一落,常如欢心头一跳,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尼玛,不会是怀疑了吧。
就听常海生继续道:“这样也很好,以前过于老实,你婶娘和大伯娘她们欺负你都不知道抵抗,爹以前又没本事护着你们。现在好了,就算爹不在你们身边也能放心的下了。况且经过这一回,张武不死也得扒层皮,以后恐怕也不敢再做妖了。”
明年开春,常海生将去京城赶考,若是考中进士那么便就在京中等候差使,若是落榜则回清河县苦读。
就算还回来,一来一回等他回来也得明年五月了。
常如欢道:“爹放心就是,就算爹不在身边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如年的。”
常海生满意的点头,对自己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满意了。
好在薛陆这次只象征性的喝了两杯并未多喝,除了脸有些红,神志倒还清醒,时刻注意着没有说漏嘴。
这一晚薛陆过的好生辛苦,上炕睡觉的时候都怕自己说梦话说漏嘴。
常如欢对于薛陆紧张的神情有所怀疑,但问了几次都没有问出来索性就不管他了。
学里放了假,一家人没了其他的事情。常海生过年的时候不愿回常家庄,因此带着常如年在县城过年。
对于这,常如欢是理解的,古人虽然都有乡情但常家庄的亲人实在不堪。想想李氏和马氏,若常海生父子回去还不得被扒层皮般赖上。
所以常海生决定只年三十祭祖的时候回去,年初一就回来。马氏和李氏没有机会和他们单独相处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事。虽说常海生是举人不用怕她们,但与这些人纠缠就已经够让常海生头疼了。
之前李氏甚至让自己两个儿子来县城找常海生想让常海生帮忙找个营生,她大堂哥常如成还好些,二堂哥常如山则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甚至还嫌弃常如欢带着薛陆住在常家的宅子里。
气的常海生将人骂了一顿赶了出去,李氏还想带人来闹,好歹被族里的人给拦住了。
常如欢和薛陆却要回薛家庄过年的。这是当初说好的,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都要聚在一起,一家一年。今年则在大房,其他房的人带着节礼回去就行了。
腊月十六,薛陆一大早便起来和常如欢去街上采办年货,等到第二日一早便和常海生告辞一起回了薛家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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