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仪器测试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测试要贴导管, 贴导管必须得脱衣服。而顾北的衣服一脱, 就是一身的膏药贴。按西西里教授的意思,这些膏药得撕。
撕就撕吧,顾北是个胸宽似海的男人, 不至于舍不得这点膏药, 就是没忍住在心里默默算了算。
而当他撕掉第两百块钱的时候, 突然发现, 那些白大褂竟然就跟在他后边,将他撕下的膏药小心翼翼地接住, 然后平整放在一旁。
顾北“”
自己身上撕下来的东西被别人这样收起来,感觉是很奇怪的。
但顾北忍了, 他尝试让自己变成一个胸宽似宇宙的男人。
然而,在他撕掉第三百块钱时, 耳边又猝不及防地传来了一声冷哼。
是马尔道夫将军的招牌式冷哼,而就在这个招牌冷哼停下没半秒, 旁边那个矮个老头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哼了一声。
他们你来我往,让顾北想起了林远的夜半呼噜。
顾北“”
西西里教授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许景严, 语气平淡说“二位在这对检测没有任何帮助。”
然后许景严就很不给面子地开始赶客了。
两个老头瞪大了眼睛被推出估测室, 站在门口吹胡子瞪眼。
室内空间又空旷了一点点。
所以, 当顾北的身体调查值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西西里教授和他的助手们,许景严, 以及顾北。
要说最开始顾北还对教授的出现不明所以,那么等到教授将那些导管主要贴在他的脊柱处时,来意基本就已经很明显了。
他坐在测试台上踢了踢腿,面上不显,其实内心是有点忐忑的。
这种沉积的旧伤,落在谁心里都得是个疤。
教授看了会顾北的报告,皱着眉头问许景严“他当初受伤后,你是把他接到首都治疗的”
许景严说“是。”
“十五年前边疆军医处的构建已经很完善,紧急抢救和前期治疗都在那边做的话,效果会比匆匆回首都好很多。”西西里教授说,显然是不明白许景严为什么要将顾北带回首都做治疗。
那个年代的星舰没有现在这么成熟,从边疆回首都的路程约莫要半天。
半天,对寻常人而言好说,但对浑身是伤的顾北而言,就不一样了。
许景严看了眼顾北,给了解释。
其实以联邦十五年前的战力,加上横空出世的5s级战士,应对在走下坡路的塔姆人并没有多艰难。
当年的仗之所以打得那么辛苦,是因为联邦没有及时掌握到塔姆人外形进化的情报。他们是在塔姆人已经渗入了边疆,甚至已经能从军营内部造成影响,才后知后觉的。
这也是顾北为什么能在父母葬礼上被塔姆人拐走的原因。
十五年前的战场伤亡惨重,边疆一片混乱。许景严那时还在军校,通过老师熟识的忠义老将大多跟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他对边疆的势力分布不熟,且当时塔姆人的清扫工作也还没有彻底完成,他不放心让顾北在边疆做手术。
塔姆人的报复心极强,它们将自己被重创的大头算在当时领头的5s级战士身上,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灭其幼崽。
顾北对他们而言是仇人,也是潜力巨大的敌人。
它们能抓顾北一次,就能抓顾北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在将顾北带回首都的前两年,许景严几乎不允许让他在自己视线之外和任何人单独相处。
西西里教授看着报告,轻轻点了点下巴,颇为可惜说“但如果前期治疗是在边疆做的话,他现在的情况会好很多。”
许景严顿了顿,说“是。”
这点他是知道的。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顾北看看西西里教授,又看看许景严,忍不住护了个短“我觉得我现在状态也还挺好的。”
西西里教授从镜框上方看他“嗯”
顾北见他不信,搬出铁证“能吃能喝。”
西西里教授一乐“这就是挺好”
顾北用力点头。
西西里教授看了他半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了一阵,用一种颇为感慨的语气说“他性格像顾朗啊。”
很久没听人用熟稔的态度提起这名字,顾北愣了愣。
许景严拿了衣服,示意他穿上。
“我答应你替他制药,有你、马尔道夫和古驰以及部分科研院上层的默许,这方面的人力物力会宽容许多。但他的病症根深蒂固,我之前给你的答案现在还是没有变,完全痊愈不可能,我只能在缓解旧伤复发方面尽量替他争取。”
“之后每一天我都会安排人到这边来提取他的身体数值,然后会送一些我之前两年已经开发了的药品过来让他先试一试。”
许景严说好。
西西里教授点头。
估测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外面立刻传来了两道梆硬的声音“怎么样”
西西里教授看了眼许景严和顾北,把情况大致说了说。
马尔道夫将军立刻皱了眉头“不能完全痊愈”
“是。”西西里教授说。
马尔道夫看了顾北一眼,正要说什么,顾北就被许景严拍了拍肩膀,是让他先回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