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也舍不得打发走白姑姑,心想也不过就是一碗安胎药罢了,偶尔喝一次也没什么!这么想着便将安胎药拿勺子晃了几晃,微微散了一会热便将汤药一下子灌了进去。
十分嫌弃的把药碗扔在桌子上:“真苦!”
白姑姑接过允儿手里的蜜饯,亲自捧到季棠跟前笑道:“是药哪有不苦的都是为了夫人腹中的这一个罢了!”
季棠讪讪的笑了笑:呵呵,好尴尬呢。
被白姑姑强拉着灌了半天的育儿经,季棠半点没有刚开始的高兴了,只觉得脑袋发麻,心累。下午送走了白姑姑,林黛玉便过来拜见她。
谁知没说了几句安胎药又送过来了。季棠真的觉得心累,她平生最不爱喝药,今日却要连喝两碗。
关键是她又没病!
季棠拿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药,死活不想喝,现在林黛玉的注视下还是拿起勺子准备往嘴里送来。
“别喝…”林黛玉小声的惊呼,伸手便打开了她的勺子。
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会二百五似的在那问为什么季棠沉下脸来:“我竟不知姑娘还有这样的手段。”
林黛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对,对不起。母亲,女儿错了。女儿不该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险些害了母亲和弟弟。”
说来也是可笑,贾母费心费力的给林黛玉洗了多少日子的脑,好不容易才放下心来将林黛玉送回去,谁知林黛玉一回了家,没人在她耳朵边一直叨叨了,本来坚信着的东西就开始松动了。在紫鹃的教唆之下虽然将药放进了季棠的安胎药里,但最后还是没有看着让季棠喝下去。
紫鹃心里一抖,心知不好,麻溜的跟着林黛玉一起跪下了。
“姑娘说说吧,是谁这么费心费力要害我啊!”看着林黛玉梨花带雨的样子,季棠心里也不知该是什么感觉了。本来该恨她,怒她敢对自己下手,也该心凉自己一番好意竟养出个白眼狼。可是一想到她并没有让自己喝下那碗药,结合那满脸的愧疚憔悴,又觉得此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一时间心烦气躁,若是旁人一鞭抽死了完事儿。
听了林黛玉抽抽噎噎的叙述,季棠忍不住冷笑:“好个荣国公夫人,这死老太婆,真是心狠手辣。”若是以前,即便是嫌弃这个老太婆也不会这样在林黛玉面前明目张胆的骂她。只是如今心头全是怒火,不骂贾老太君便想骂林黛玉。反正总要有一个给她出出气才是。
听着季棠怒骂自己的外祖母,很奇怪,林黛玉心里并没有半分不适的感觉。她也觉得自己的外祖母实在是心狠手辣,因为就在刚刚,就在她跪在地上和季棠认错的时候,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季棠和匈奴人是完全不搭的两回事儿。外祖母同她分析的季棠和匈奴人有染的那些事情根本错漏百出。她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迷怔了,竟然深信不疑。还好还好,她没有喝下那碗药,还是有补救的机会。
“姑娘还在我这里跪着做什么,左右我也无事,姑娘请去吧。这事情我会告诉你父亲,你父亲如何对你与我无关。”
林黛玉身子微微一抖,心里还是怕的。但她知道是自己错了,没脸去求季棠帮她隐瞒。
被紫鹃搀扶着离开,才出门便听见屋里季棠淡淡的吩咐:“以后姑娘送来的东西,不必端到我跟前了。”就像是吩咐那道菜是好,明日接着送来一样。
林黛玉没有说话,没有流泪,轻轻的离开。
好不容易有了个母亲,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