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房中正堂的钟到整点了,发出了“叮”的长鸣, 这声音原本属于平常, 但是听在王佩佩耳朵里却是惊了一下。
她躲进王夫人的怀中, 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让王夫人既心疼,又觉得女儿实在是太胆小“佩佩, 你怎么被吓了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胆小, 日后你嫁去旁人家要做的事情多着呢,就这样被吓倒了, 你日后可就一直要受人欺负了。”她想自己没生个儿子, 以后怎么跟女儿撑腰,佩佩的爹就更靠不住了,自不必说娘家人, 若是老太太走了,隔了好几辈的人,韦氏向来无利不起早, 也不会帮。
所以,唯有女儿自己立起来才好。
王夫人的眼神如鹰隼般盯着女儿“佩佩, 你明儿就跟我学着管家,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此外强中干,如何成事。”
外面天色越发暗了下来,王佩佩额头上斗大的冷汗流了下来, 让她打了个冷颤,屋里的地龙又太热,冷热交替中,她竟然胸口闷疼,意欲作呕。
立在房间角落的下人看到主子不舒服,自然想上前伺候,王夫人却伸手阻止,“这里不用你们伺候,让她自己来。”
下人们皆瑟缩一下,往后退了出去。
王佩佩不解的看着平时一贯疼她的母亲“您是怎么了,娘难道连您也不疼女儿了吗”
“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佩佩,这一次娘一定让你坚强起来。”
日后王佩佩变得铁石心肠,且无所畏惧,正是因为王夫人一手教导,她的这番教导自然是害人害己,这是后话。
却说起甄珠这边,韦家的人请甄珠还有淑嘉去庄子上玩,甄珠选了几套鲜亮些的衣裳,又专门去银楼打了一些首饰带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露怯,这次去的不仅仅有韦萱,还有韦萱的三个嫂子。
这韦家长房太太嫡出的有二子一女,庶出的还有二子二女,韦萱是韦太太生的小儿子,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多有出息,也不想娶太过高门的压的她儿子喘不过气来,正好有甄珠这个人选。
嫁妆丰厚,人才出众,她又是忠臣之后,朝廷每年还派人来侯府慰问一二,更因为她还有个天生神力的亲弟弟不过十岁的年纪就破格选拔为骁骑营。人人都说这个孩子日后恐怕是卫青、霍去病之后的又一个带兵的天才,便是连皇上也召见过他一次,甄家不愁无人。
两边都觉得不错,这门亲事才说的成。
而韦家的三位嫂嫂,听韦氏说长嫂是嫡亲的,那是浙闽总督的女儿,阁老的孙女,算是韦家的宗妇,且这个媳妇是韦蕴自己看中的,原本韦太太看中的是漱玉公主的女儿,听说八字很好,但韦蕴依旧中意方氏,所以这位方氏既有家世又有韦家下一代继承人的看重,算得上是韦家孙媳中的第一人。
韦家老二的媳妇崔氏是韦太太的娘家侄女,崔氏出自名门,但听韦太太说崔家过的不算太好,尤其是家计艰难,所以让她进门纯粹是因为要帮扶侄女和娘家,老三的儿媳妇吴氏就有点离奇了,她是韦三少的救命恩人,以她家不过是个药材商的身份要进韦家的门很难。
这韦三少的媳妇的爹娘很有心计,在吴氏救了韦三少后就逼着二人许下婚配,韦家自然不是那等不讲信用之人,再者韦三少原本有些锋芒毕露,韦太太对他有些芥蒂,他娶的人不大好,于韦太太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情。
所以单单一个长房便是这样错综复杂,甄珠想日后恐怕比在叶侯府还要耗尽心神。
屋子里面,大小箱笼都开着,绿柳一个个贴签子,这年头出门并不是随意做个马车轻车出行就成。箱子里有外穿的衣裳,也有内穿的衣裳,更有梳妆匣子、头面首饰,一小箱子零嘴,一小箱子药膏,她的就已经这么多了,还有丫头们的,也是几箱子。
收拾起来觉得少,收拾完却觉得非常多了。
绿柳收拾好后,伸了了懒腰“总算是忙活完了。”
落日已经沉沦下去,天色渐渐变黑,涂妈妈端了一碗燕窝羹过来,这是侯府姑娘家养生之法,每日夜晚睡觉前必定喝一碗冰糖燕窝。
一口气喝完后,她把碗递给涂妈妈,又让红柳伺候她睡下。
次日清早,带着淑嘉一起去韦家请安,韦家也是住在内城,她们家不比侯府人口少,所以便是甄珠这等寄居之人都能住的舒服,韦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太多了,饶是如此,韦太太的院子依旧修的十分雅致。
两边的暖房里放着不少珍奇的花朵,中间的小道不是惯常用的青石板,而是采用的玉石,台阶上铺的地毯都是波斯来的,这家的底蕴绝对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打帘子的丫头见了她们,也不会诧异,一个个伶俐请安,一看韦家的规矩就十分严厉,甄珠一笑,拉着淑嘉进去了。
韦太太身后站着几位年轻妇人,逢年过节甄珠也见到过几次,但却未曾专门介绍,这次韦太太指着这三人道“这是你们大嫂子、这是二嫂子,这是三嫂子。”
虽说甄珠还未曾嫁过来,但是按照淑嘉的方式喊,这三人也确实是她的表嫂,甄珠和淑嘉忙福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