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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与娇花

陆之韵的高中并不是双休制, 而是单休每周星期六中午放学,星期天下午六点返校。

放学后,她和孟飞白去了市立图书馆。

下午五点半,俩人从图书馆出来。因为他们俩的家方向是相反的, 陆之韵就提出各回各家。

孟飞白充耳不闻,提起陆之韵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挎,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就往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因近些年地球上环境日益恶劣, 大家都提倡环保, 石油价格已经高得有些离谱,如非必要, 大部分市民都会选择搭乘公共汽车或者地铁。

傍晚的街道,残阳的光芒将这个城市映照得格外瑰丽, 空气中热热的,隐隐飘来路人身上的几许汗味。

周围闹哄哄的, 充斥着各种车子经过时的鸣笛声、车轮擦过地面的摩擦声,还有鼎沸的人声、广告声、音乐声,闹极了。

这是陆之韵和孟飞白交往的第六天。

她被他牵着,步伐故意落后了两步, 看着孟飞白少年时代并不高大宽阔但秀气挺拔的背影, 心跳怦然,只觉他身上有一种极其吸引她的气质,令她毫无抵抗力,很想抱他。

但。

这是在街头。

她还是一个学生。

那毕竟有伤风化。

于是, 陆之韵就没动。

很快,他们就站在了公交站台的候车处。

即使现在的孟飞白还没长到日后的一米九,甚至还不到一米七,也依然比陆之韵高一个头。

大家都还没开始长高。

迄今为止,很不可思议的,她仍旧没想过和孟飞白分手。

也许是过去的几个世界的经历起了效用,她不再排斥和人产生亲密的情感联系了,也不会因为和一个人过于亲近而感到恐慌。

也或许,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原本所在的真实世界,令她不必去考虑两人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他们的家庭背景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也不必考虑是否会陷得太深以至于失去自我

太多现实的问题,通通都被抛诸脑后。

她只需要,和他谈一场没有太多考量和顾虑的恋爱,在日常相处中去渐渐了解他、被他了解

曾经,对于现实中不敢面对初中时代的过去、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所有狼狈不堪的陆之韵而言,害怕了解别人,也害怕被人了解。

了解别人会令她很容易对人失望,当她对别人失望的时候,对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被人了解会令她很容易让人对她失望,这对她仍旧是一种伤害。

前者是希望落空,是期待变成失望;后者是被否定。

她曾不敢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也不敢以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世界。潜意识中,她总是深怕自己被嫌弃、被放弃、被抛弃。

而在现实中,活到二十七岁的她,一直在致力于追求自由、追求自我的解脱。但,她知道,不论在外人看来她有多洒脱,她都是不自由的,也不够洒脱。

真正的自由和洒脱,从来不是追求来的,而是由内向外的。

譬如现在。

她牵着孟飞白的手,不想放开。

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目光,她却没有撒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他的姿态很明显。

他的长相过于俊秀,格外赏心悦目。

陆之韵心情愉快,很放松,夏末黏腻燥热的空气仿佛都是轻快的。

她站在他的影子里,“你要送我回家”

“嗯。”

“其实没必要,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自己回家”

话是这么说,假如他真的照做,她心里铁定不痛快。

孟飞白已经不会脸红了,他渐渐在陆之韵面前显露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本性来。他从不知道,原来被兄弟们喷古板的自己能这么浪。

他牵紧她的手,心情很好地弯了唇角“我想送。”

于是,陆之韵的唇角也弯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做无用功不能将时间效率最大化”说白了,就是做不必要的事,浪费时间。

于是,孟飞白便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送女朋友回家的事,能叫浪费时间吗”

陆之韵心头便荡漾起来,悠闲地垂着头,看着地面,仿佛被教训了的亚子,眉眼却缓缓上扬,手指勾在他手心儿里挠了挠。

孟飞白身子一僵,耳颈渐渐地又爬上了红晕。

靠,女朋友好会。

他嘴角忍不住咧出一个笑来,略略加大力道,将手心儿里那只柔软洁白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时候,又听陆之韵逗弄般地追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孟飞白梗着脖子,看向车子会来的方向,没说话。

他俊秀的面庞染了绚丽的夕光,显然是默认了。

陆之韵便更高兴了,心情雀跃,声音却低低的,甜蜜地“抱怨”着“孟小飞,我发现你真的是好黏人,你知不知道”

孟飞白严肃了脸色孟小飞是谁

是谁

是谁

他斜斜地向下瞥她一眼,开口却是“你有意见”

陆之韵亦正了正神色,仿佛在讲学术研究成果一般客观认真“我的意见是,这种优良品质值得发扬光大。”

孟飞白别开脸,咬了咬下唇,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低首看她,翘起唇角问“明天出来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馆,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也可以。”

“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

“游乐园、公园、古城、电玩城、我家”

“你家”

“嗯,我父母不在家。”

“哦,我选你家。但我明天不一定能出来。”

“为什么”

“可能会有一点家庭纠纷。”

“和我说说吗”

“不说。”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夕阳越落越低,终于,在城市不变的喧嚣中,陆之韵要搭乘的那一路公交车到站了。

他们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

孟飞白拉着陆之韵在人流之中,有序地排着队上车。

公交车里很挤,吵吵嚷嚷的,充斥着各种人声,还有各种香水味汗臭味杂在一起,所幸的是车内开了空调,并不很热,就是空气质量差了些。

车内像个炒锅似的,闹哄哄的,已经很挤,外面还有人在上。孟飞白牵着陆之韵,很快就到了车子最里面。他单手拉着拉环上的横杆,另一只手护着他,不让她被别人撞到。

很快,他们就被挤到了角落里。

在这时候,大家都是人挨着人,陆之韵也终于不用再考虑是否有伤风化的问题,正大光明地用双手环住孟飞白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鼻翼间便传来他身上一点特别的香气,令她心跳又怦然,浑身都像是没骨头一般软了,整个儿挂在了他身上。

孟飞白任由她抱着,不知道是不是热的,耳颈都通红。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后退,他情不自禁地低了头,在陆之韵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没人注意到这边。

车上的大家看窗外的看窗外,讲电话的讲电话,看手机的看手机。

于是,陆之韵头一偏,仰着脖子,迎上他那厚薄适中且粉润的唇,轻轻地印着,随后,厮磨着,舌尖探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同他勾缠起来。

年轻的青少年身上总是有一种蓬勃而简单的朝气,情热时炙烈如火,不掺半点儿杂质,恨不能从此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然而他们毕竟还记得这是在公交车上。

几分钟后,唇齿便依依不舍地分离。原本粉润的唇色便深了些,眼眸中也有了清透诱人的水色。

孟飞白整个人都是热的,由内而外,像是有一把火烧了起来,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着,连车顶的孔洞中吹出冷风也不能将他拯救。

而陆之韵则是软,被孟飞白单手抱着,隔着单薄的衣物,腰前顶着一块儿树枝丫,热意透过衣物传递过来。她抬手,将颊边的发丝掠至而后,转头看向外面天未黑灯火已辉煌的城市的街景,数不清的车和人飞快地后退,却都不在她眼中。

她的眼神是散的,心神全在脑海里,专心致志地回想刚才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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