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四关系最好的一个汉子双目赤红,一把薅过正瑟瑟发抖的少年, 怒声道“你小子竟然敢坑我们马车上有这怪玩意儿你竟然不说”
“我、我没有, 没有啊大爷, 我也不知道啊”少年吓得浑身发抖, 差点哭出来。
转眼间死了一个弟兄, 董爷面目狰狞, 他冷笑一声, 问“不知道那为何你们这些人都没人敢碰这辆马车”
他原本想着, 是那刘老五放了话,罩着这个醒来的傻子, 万没想到, 这马车上还藏了个杀招。
少年一边发抖一边说“因、因为, 那位公、公子,昨晚在西、西南城区待了一晚上”
“西南城区”董爷和身边一群大汉都耸然一惊, 皆是不敢相信。
这都一年了,他们就没听说过晚上待在梦魔的地盘上,还能有活着的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董爷追问道。
少年忙不迭地点头, 一头枯黄的乱发被甩得更乱了“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哪儿敢骗您啊董爷,那位少爷真的在那边儿待了一晚,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小的亲眼看见的。”
董爷和一众手下都沉默了,本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蛋, 谁想到其实是艺高人胆大,能在梦魔手底下活命的厉害人物,也难怪这样一辆马车停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却没人敢碰了。
“将老四尸体收殓了。”董爷垂着眼低声吩咐,其他汉子也泄了气,没人说什么报仇的话。
末日里活到现在,大家都清楚怎样才能活得长,什么样的人惹不起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老四是在一堆难民里待久了,被吹捧得飘了起来,其实他们兄弟也就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些,跟那些老天赏饭吃的异人没得比。
那个新来的公子,十有是个异人,还得是个十分厉害的异人,也不知道这马车上怪异的藤蔓,是不是就是他的异能。
董爷作为一行人的首领,心头涌上一股忧虑,今个儿踢了铁板得罪了人,不知道那位公子性情如何,会不会因此报复他们。
想着想着他又后悔不该挑这个时候出城,被刘老五那伙子跟他们不对付的抢了先,指不定就得在背后说他们坏话。
这些他们只敢在心里揣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敢交谈也不敢再随便说什么话,几个汉子蹲下身将老四的尸体抬起来,准备找个地方焚烧安埋。
末日之前,烧人家尸体叫挫骨扬灰,那非得是有大仇大恨才能下这样的狠手。
但在末日之后,真正关系好才会帮着处理尸体,为的是不让人死后还被打扰,或是被饿疯了的人挖出来吃掉,或是被野兽刨出分尸。
一行人正要离开,面前突然堵上来一伙人,领头的瘦高个男人嬉皮笑脸道“哟,这不是董爷吗”
这瘦高个是刘五的得力手下周灿,平时大家都叫他阿灿,脸上总在笑,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
一看见阿灿,董爷脸色一黑,他脑子不笨,就是反应有点儿慢,这会儿终于想明白了,刘五那老小子都亲自带那位公子去西南城区了,怎么可能不留人在这里替那位守着马车。
阿灿这贼小子,准时发现他们回来了,把看守的人给撤了,故意等着他们上套,想让他们得罪那位公子。
想明白之后,董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四这条命,是被周灿给坑死的
“你想如何”董爷咬着牙问。
哪怕再恨,他也得忍着,本来他跟刘五就是势均力敌,现在刘五多了个外援,他更是打不过了。
“我想”阿灿刚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得意讥讽的表情,话说了一半,却好似看见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嘴巴大大咧开,笑得极其谄媚。
董爷立刻扭头,他的一众兄弟纷纷跟着他朝后看去,便见远处走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个锦衣公子。
破败倾颓的城市,灰头土脸的幸存者,偏偏这人却一身干净簇新的锦衣,跟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嘶,这人生的可真”
耳边刚响起弟兄的嘀咕声,董爷一个激灵,一巴掌扇过去,打断了下面要命的话。
那锦衣公子看似步履从容不急不缓,实际上速度却十分不慢,眨眼间就行至马车前。
他好似没看见车旁的这些人,将车门推开,就想上车。
阿灿眼珠子一转,立刻弯着腰走近两步,光明正大地告起状来“温公子,这群恶汉竟然趁您不在,想抢您的马车,小的们人单力薄,差点被他们得了手,多亏您放在车上的神物,将恶人惩治了。”
董爷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急眉赤脸地想反驳,那温公子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冷漠道“我来此只为梦魔,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他早就看见了被人抬着的那具尸体,失血过多而死的模样,一看就是知道是谁下的手。
想到此处,他冰冷的神色稍稍融化些许,朝一旁伸出手。
缠绕在车辕上的小藤蔓立刻飞射而出,董爷一行条件反射齐齐后缩捂着脖子,那藤蔓却没给他们一点儿眼神,直接朝车门旁的温束弹去。
温束一把将小藤蔓抓住,从手腕上串着的小葫芦娃里拿出一个血包喂它,小藤蔓现在胃口大得很,刚吸了一个人,又来一个血包也不嫌多,一头扎进去咕嘟咕嘟喝起来。
临走时,温束一个人,夏琛如何都不能放心,最后好说歹说,将他养了快一年的小藤蔓给温束带上了。
小藤蔓自来怕他,温束对它也一向不怎么好,不过两者都抵不过夏琛,纷纷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