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郭师爷迟疑了,一抬头正好看见文先生在宋泓背后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他险些笑出来,整了整神情,才回道“回大人的话,大人尚未来到的时候学生就命人进山去告诉宋将军了,宋将军只是指示一切按朝廷规章制度办事,并未说定他的归期。”
宋泓却不满意这个回答,仍旧问“那我到了之后呢你们跟宋将军就没有继续联系”
郭师爷道“好叫大人知道,将军练兵并非固定在一处不动,学生命人去寻,也需花费时日,想必将军知道宋大人已经到了,会尽快赶回来的。”
宋泓面无笑意,声音微高,近似咄咄逼人“我竟不知宋将军练兵如此谨慎,消息都难以传递。若是营中有其他急事,又或者朝中有紧急军函下来,又当如何”
郭师爷早先见宋泓,还想着他是宋家旁支,所以以礼相待,没想到这短短几日过去,对方就坐不住了,定力连他这个师爷都不如他可是顶着宋尧不在的压力在营中待了一个月呢。
心中虽腹诽,面上却仍旧从容,站起来对这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练兵一事,非宋将军自专,乃是自定州海匪之后,宋家结合了海匪的悍性,着意制定了一套训练精兵的法子,当日递送到朝中,还曾得了皇上嘉奖,宋将军这才在回来后顾不得休养身体就抓紧时间训练了,为的就是能让朝廷有更多的精兵,能够以一敌十,以少胜多。”说到这里,他口气一转,声音又重新添了底气“再者,宋将军虽然不在,公文上的要求,学生们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现在已经将抄录的公函都发到各州各县府之中,粮草虽然还未征收上来,但底下相应官员以及属官们却是都接到了消息,至于如何征粮,也有章程,以学生浅见,宋将军虽然还未回来,但也没有耽搁了大人的公事。”
文先生这回没有露头,只伸出大拇指来点了个赞。
郭师爷瞧见了,连日的阴郁仿佛都随着这个无声的赞扬尽数消散了,神情之中多了一抹坚毅跟自信。
宋泓心中对他这个答案当然还是不满,不过却也知道自己要是继续纠缠,那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宋尧见不见自己,何时见自己,跟自己此行的公事是分开的,只要公事办好了,宋尧要是有本事从头到尾都不露面,那是人家的本事,宋泓自问自己还得佩服一下子。
他来了一趟,告辞的时候面色阴沉,怒容都遮掩不住了。
郭师爷见了文先生一下子泄了气势,可怜巴巴的问“先生啊,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您老看看学生的头发这段日子那真是成千上百的掉,学生才三十多岁,还不想秃顶”
文先生随口道“快了,我夜观天象,”抽了一口气,想起清明节这种话实在不适宜跟郭师爷说,就改口道“你得这么想,宋将军在外头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的往这边赶说不定明日后日的人就到了呢”
郭师爷道“要不咱们再派人出去找找,多打发些人去。”
文先生摇头“不可,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再说刚才你说的不是很对么,只要公事按部就班的来”
“我的爷爷啊,”郭师爷泪目“话是那么说没错,可夏税秋税都已经让百姓没多少存粮了,这才转过年来,地里青黄不接的,如何能给他筹措那数十万石的粮草啊”
这要是一个弄不好,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万一有了反意或者暴乱,到时候他们可就是这两洲之地的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