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她没说,但心里未必没有希望。她希望她经过这一遭之后,能活下来,能跟宋尧平安到老。
宋尧的做法更简单,他反身揽住她的腰,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在她湿漉漉的眼皮上亲了一下“闭眼。”
徐臻带出来的刀留在了岸上,如果有人能够找到这里,见到这把刀,应该也就能知道他们的踪迹了。
落水的时候,宋尧心里暗想,若是此生不能过下去,那他向老天求一个来世,让他们白头偕老,琴瑟相和。
这一年冬天甘河的水很急,虽是隆冬时节,可就在甘河拐道的前一个节点上,整个冬日都是中雨,这造成了水位上升不说,水流也相比往年湍急的多。
两个人落水之后很快就被冲散了。徐臻刚开始还勉力想扑棱几下子,后头干脆放松了呼吸,任凭水流,在水中挣扎,只能是死的更快。
晕过去之前她露出头来勉强的看宋尧,见他就在自己不远处浮沉,心里对他的愧疚一下子升到极点,要不是她任性,他本不该遭这么多难,还有之前的海匪之事,太子这样调拨,明显就是想让宋尧去送死,都是她连累了他
水太凉了,灌进她的耳朵里头,头有一种针扎似的、生不如死的疼痛。只是这痛却比不上她的悔意更叫她难受。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喊“宋尧”
只要你活着,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再不欺负你
这是徐臻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
却说文先生跟薛神医这头,两个老人便正如宋尧所说,真正的吉人自有天相徐臻泪流满面,其实宋尧跟徐臻进山不久,文先生等就遇到了找人的家将们,二老一见徐臻都跑出来了,也不好说再在山里逛逛,于是下山上马,没等宋尧徐臻,就先被寻人的家将们前簇后拥的送回府里了,这也是考虑两个老人毕竟有了年纪,寻到就先回去也是事先说好的,旁人都没有异议。
文先生跟薛神医回去了,就连忙打发那些年轻力壮的出来接应宋徐二人。谁知,这进山寻人的跟后头去接应的都一去不回。
文先生勉强熬了一夜,眼珠子都瞪红了,血丝遍布,跟薛神医抱怨“还是些孩子竟冒充大人逞能你说我不看着她,叫人怎么放心一不留神就给闹乱子。”
一语成谶。
等第二日傍晚有家将脸色惶惶的取了徐臻进山带的砍刀来,文先生只觉得眼前一黑,险险就要摔倒,还是薛神医见他样子不好,连忙扶住“两个人呢,纵然丢了刀,保不准这是跑哪里去了,你先别晕,这府里营中的,那么多事情,总不能交了师爷定夺就完了吧两个孩子辛苦忙了这么些日子,咱们得给他们守住家业才行”
文先生听着薛神医的话回神,呆愣了良久,然后对薛神医道“你说的对。”
过了会儿又道“世人都说你胸襟宽广,慈悲为怀。我觉得你是比我狠的下心肠而已。”
薛神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他怎么狠的下心肠了难道哭哭啼啼的才算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