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做了个梦,梦见端午节有人在她额头画王字,画了一笔又一笔,最后突然变成一只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冲了自己过来。
她给吓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宋尧歪着头跟自己对着脸睡,他嘴唇正好在自己额头那儿。
虚惊一场,噩梦的阴影顿去,她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宋尧还在睡着,闭着眼,抿着唇,唇珠微微翘,因最近一直在屋里养伤,脸皮也细腻了不少,是个大美人无疑。
徐臻重新将被子替他盖好,看了看天色,发现日头西沉,便挪到床尾摸了摸他的脚,发现入手温热,微微一笑,心境竟然很有几分老母亲的欢喜。
穿好衣服,步出房门,难得的偌大一个院子里头竟然没有一个人走动,今日晴好,大家躲懒也是寻常,徐臻想了想,信步出了院子,去找文先生。
文先生正在跟薛神医对弈。
徐臻走过来两个人都没抬头,她看了一下棋面,不仅叫绝,文先生走黑,剩下了双車马三兵,薛神医执红棋,剩下了双車象三卒,两个人都沉吟不语,显然是暗暗算计下一步怎么走。
局面难得又精妙,徐臻看了一遍,心里记住位置之后,便去旁边煮茶,再回来,见他们俩还没有走动,浅笑着将茶水放到各人手边不远。
文先生这才抬头,“怎么看着脸色不好”又问薛神医“你看她是不是无精打采的”
徐臻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故意转移话题不过还是附和的道“做了个梦,梦见一头老虎要吃我。”
文先生点了点头“老虎入梦有时候并非祥兆,结合眼下,要防小人作祟。接下来怎么行事,还需要好生计较一番算了,这盘棋先记下吧,改日再下。”
薛神医无奈“我都想好怎么走了”
文先生喷他“是这个要紧,还是孩子们的前程要紧”
徐臻感动的心潮澎湃,只能伏低做小接下眼前的锅。
薛神医挣扎“我怎么记得老虎入梦,是说将来可得贵子她莫不是有了伸手来。”
文先生、薛神医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徐臻身上。
徐臻笑容渐渐消失。
她其实不介意作为转移注意力的工具,但
目前这局面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她是个无辜路人,连句话没说呢,然后这俩人就打着打着,过来打自己来了。
不至于生气,但反击还是要反击的
她上前,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红子,一进一退,先防后攻,硬是将文先生暂时落在下风的局面扳回,然后双方相持不下,最终成了和棋。
文先生心动神驰,目不转睛。
薛神医目眩神迷,心荡魂摇。
两个人重新落座,复盘,一个忘了“孩子的前程”,另一个忘了“或许将来可得的贵子”。
象棋这种活动,要的是棋逢对手,争得是一招得失,比得是算无遗策,最精彩的,大概就是面前这样的和棋,楚河汉界分明。
史记项羽本纪记载,项羽“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