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涧内。
一个黑衣女子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打坐的邢傲雪身边。
邢傲雪似有所察觉,把自身内力运了个周天后,缓缓放平手后,睁开了凌厉的双眸。
“说。”邢傲雪唇线微动。
那黑衣女子正是邢傲雪派去监视安乐行踪的琼兰。
琼兰犹豫了一下,上前凑到邢傲雪耳边,小声地低语了一会。
邢傲雪的脸色是越听越寒,两片薄唇都颤抖起来了。
“你说什么她和婧儿你说她们两个”邢傲雪双目瞪得老大,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气得胸口在不停起伏。“你没有看错”
“属下亲眼所见,不敢胡言。”琼兰恭敬地单膝跪了下来。
邢傲雪的拳头紧紧勒了起来,不怒反笑:“哼,纵使她不是将军之女,她也是那贱人所生,竟然还女扮男装且不管她是男是女,和将军有没有关系,她都万万不该窥伺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若真有心,就不该这样毁了婧儿”
“主子,那咱们下一步”琼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下一步没有下一步,我要让她活不过今晚”邢傲雪咬牙切齿地道,眼中满是杀气。
“是。”琼兰垂眉低眼,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二小姐,可这是命令,也是对二小姐未来最好的选择,所以她义不容辞。
现在已是四更天,月黑风高,零零的细雨正适合冲洗掉一切阴晦的痕迹,是个让人消失的好时机啊。
邢傲雪大袖一挥,高傲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安乐的庭院她不是第一次来,早在她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她便来过许多次,早知道今天会这般心烦意燥,想当初她就绝不会手软。
夜里寂静无比,一柄白色油纸伞下,是两个脸色暗沉的诡秘女人。
琼兰一手为邢傲雪打伞,一手捧着一个烛台,这一路过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从琼兰手中的燃烧跳动的烛火上不断在四周蔓延开来,这是一种让人昏睡不醒雷打都不动的香,邢傲雪已经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了,一时兴起便制作了些许来打发时间,后来便落实到了暗卫杀人越货必备用品之一,她杀人的时候从不喜被打扰,所以这种东西向来很实用。
琼兰在前面带路,光明正大地推开了安乐的房门,邢傲雪冷冷地抬起目,举步跨了进去。
来到安乐的床边,安乐因为琼兰手中烛台产生的烟的作用,睡得十分安详。
“这张脸真是天真无邪啊,可惜这辈子投错了胎,还很不懂事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到普通人家去吧。”邢傲雪居高临下地盯着安乐的脸,那张和慕容嫔如有八分相似度的脸真是让她越看越生厌,忍不住紧紧皱起眉,一把匕首从她袖子里滑了出来,被她紧紧攥在手中,风驰电掣般化成一道白光向安乐脖子逼去
眼看马上就要血溅三尺了
“铛”就在此时,突然一张黄纸凭空出现,散发着金色的光,硬生生挡住了匕首的去势,任凭邢傲雪的攻势如何凌厉,也难再逼进半分。
邢傲雪眯起凤眼,清楚地看到了黄纸上面布满了符文。
“玄术”这种黄纸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乃是修道之人用的符,传闻有的人可以使用符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只是真正修真修道之人向来清高,很少入世,所以这种高人即使真的存在,也鲜有人知,只是活在书中成为传说。
邢傲雪也是第一次见,从前也是在书中了解过这等世外高人。
“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邢傲雪不慌不忙地收回匕首,沉声道。但是不管来的是人还是鬼,是神还是仙,都难以阻挡她要杀安乐的心。
空气凝结了几秒。
“轰隆”邢傲雪话刚落音,屋顶顿时被贯穿了一个大洞,两个男人伴随着稀碎瓦砾重重地落到了邢傲雪身后。
邢傲雪转身,眯起了凤眸。
“臭丫头,你害完我长姐还不够,还想对我外甥下手我允许你动手了吗”一把低沉的男声从凌乱蓬松的头发下传出来,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一个五官分明如刀刻般的中年男子,此时一双充满深仇大恨的星目正穿过额前的刘海炯炯有神地瞪着邢傲雪,他的背上还背着一柄比普通刀剑要长上几寸的长剑,看第一眼可能你觉得他不起眼,可再看多一眼,他那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任谁都会觉得不简单。
而另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则穿得体面多了,一身干净的白色道袍,一手拎着一柄拂尘,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眼珠黑白分明,看上去要利落不少,指间还夹着两张符,想来刚才的动静便是他的杰作。
“还好,赶回来还算及时。”离愁脸色虽苍白,神色却悠然自得,他随手理了理发尾,腰间的铃铛跟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了两下,平静了下来。
因为离愁的身体还未恢复,所以并不适宜坐慕容渊的飞剑赶回来,所以二人是在影成员的护送下,坐马车从圣手门赶回来的,不料途中离愁腰间的铃铛铃声大作,早年离愁算得安乐这几年多灾多难,安乐算是慕容渊唯一的牵挂了,他担心安乐一旦挂了,更无从找寻慕容渊,所以便用秘法把安乐的八字炼成一道生死符,植入了这铃铛之中,一旦安乐有什么外力所致的致命危机,它便会无风自响,以示警惕,二人看到铃铛警示,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驰剑飞奔了回来,好在紧要关头挡下了邢傲雪的匕首。
琼兰看着二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心底冒起一阵疑惑,那癫魂香一般不事先嗅过解药的人,就连绝世高手都无法抵挡那药效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没见过何人能抵挡主子造的这癫魂香,无不是闻之就倒。
可疑惑归疑惑,琼兰还是怒气冲在前头,她从来都容不得他人对自家主子无礼,不管是因为护主的潜意识,还是因为高傲的家族自豪感。
“放肆”琼兰柳眉一横,空翻飞起一脚,把手中的烛台轻巧地踢到了一边,铮地一声抽出腰间腰带里藏着的长剑,正欲冲二人刺过去,邢傲雪伸手拦住了她,她看了邢傲雪一眼,最终妥协站回了她身后。
邢傲雪斜眼打量着他们,印象中并没有见过他们,可是为何这男子一副认识她的语气:“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将军府哼,外甥你莫不是那贱人的胞弟”邢傲雪说着,嫌恶地皱起眉头,每次一想起和那贱人相及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恶心得直犯头疼。
“你不认识我”慕容渊狠狠地瞪着虎目,反问道,伸手把自己额前的凌乱长发捋了上去,露出一张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英俊硬朗的面容,“你好好看清楚我是何人”
邢傲雪冷笑一声:“真是荒唐,最近的蠢男人一个二个是怎么了,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慕容渊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