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 宋欢和裴砚两人便策马来到了盛源茶楼。
昨日打斗过的痕迹早已被清理干净。
街道整洁, 盛源茶楼的门窗一夜之间全换成了新的。
傍晚时分,便有街坊闲话, 来找茶楼伙计探听昨日一事。
那些街坊昨日见苗头不对, 躲得早。
一面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一面却又懊恼自个儿没瞧着热闹。
老尤笑哈哈的和街坊们攀扯, 但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曾透露, 于是那群街坊听了半晌却还是云里雾里的。
眼瞧着天色渐黑,茶楼掌柜放在书册,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下回茶楼再出事儿的时候,我让老尤去叫诸位。”
茶楼掌柜踏出门槛, 一开口便不给人好脸色。
茶楼外缠着老尤的街坊不由面色讪讪, “使不得使不得。”
连道了两句使不得,围着老尤的街坊也知道, 只要着盛源茶楼的掌柜一出来,他们便问不出什么来了。又和老尤胡扯两句, 众人纷纷散去。
老尤看着众人走远, 笑呵呵的转身进了茶楼。
茶楼里今日没客人,老尤说话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掌柜的, 您还不信我吗不能说的事,我老尤何时对别人透露过分毫”
“街坊们饭后闲谈,想聊聊昨日的事,那便和他们聊聊呗, 日后指不定有什么事要这些街坊帮忙,你这般将人都得罪了,不是堵了咱们的一条路吗”
出门在外,尤其是干他们这行的,多认识个人便多了一条消息来源。
老尤一向不太喜欢他们掌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高样子。
然而掌柜后一句话却让老尤立刻正经起了脸色。
“刚收到密信。”
“庄主要来,子时前到。”
掌柜撂下这句话便朝后院走,“你若是想和街坊唠嗑,便当我没说。”
老尤:“……”得,原来是在这将他呢。
不过庄主要来,唠嗑当然是不可能唠嗑的。
老尤神色瞬间严肃了许多,开始前前后后在茶楼周边转悠,将四周的安危再次确认了一遍。
直到亥时末,茶楼到了关门的时辰。
老尤才松了口气,关上茶楼大门之后,又在里面隔上了一排木板。
……
宋欢看了眼大门紧闭的茶楼,扭头看裴砚,“我们来的太晚了么”
“不晚。”裴砚声音低哑,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宋欢心思全放在和秦伯伯见面一事上,没发觉裴砚有些微异样的面色。只道:“那这茶楼大门关了,我们怎么进去”
体内欲血翻滚,裴砚有些忍不住。
偏偏此时却是什么都不能做,薄唇若有似无的在宋欢脸颊上蹭过,裴砚浑身更加灼热。
他沉沉吐出口浊气,率先下马道,“茶楼门锁了,我们自当走后院门。”
盛源茶楼毕竟开在宁县,裴砚对其了解程度远比宋欢在书中看到的那几句话要深的多。
他在听到宋欢说秦庄主约子时见时,便知道他们不会从茶楼正门进。
“娘子在马上坐着便可。”裴砚牵着马,夜里的风清凉,缓解了几分燥热。
“……”宋欢本是想从马上下来的,但裴砚话落时,便已经牵着马儿往前走了。
宋欢心神一凛,死死攥紧了手中马绳,这摔下去可不好玩。
茶楼后院,秦怀和老尤已在门外等着。
远远瞧见裴砚牵马拐进胡同,老尤便先回了后院将消息通报给秦庄主。
马儿终于在后院门外停下,短短片刻,宋欢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紧张的。
她毕竟是第一回骑马,裴砚这厮牵着马说走就走,都不给她考虑拒绝的机会。
“欢欢,到了。”裴砚说着松开马绳,朝宋欢伸出手想接她下来。
宋欢……老老实实的把手搭在了裴砚的手心。
咳,怂了。
万一任性自己下马摔了呢
旁边还有人瞧着呢,多丢人。
为了面子,宋欢这会儿没跟裴砚计较。
只不过她在马上硌了太久,陡然一下马,腿还是软了软,身子有些踉跄,跌进了裴砚的怀中。
裴砚急忙搂住她的腰身,低低询问她有没有事,腿疼不疼
疼,当然疼。
可宋欢一抬头便瞧见旁边面色黝黑的秦怀正用一脸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和裴砚……宋欢咬了咬牙,站直身子平静道:“不疼。只是下来的时候,脚没站稳。”
裴砚忧心道:“真的不疼”
宋欢点头,“嗯,真的。”
秦怀见状,倒是没有多话,领着二人进了院门,穿过院子来到东面廊下,又领着他们从东面廊下一直往北走,直走了半刻钟,才将两人领到了一间青砖绿瓦的小院子前。
“庄主在院子里面等着裴候。”
宋欢:“”
这话什么意思
她千幸万苦忍着疼走到这儿了,难不成让她白走这么一趟不成
结果……白走倒是不算白走,但也让她参与进去就是了。
甫一进院中,秦庄主前头刚说了两句关心宋欢的话,后头便话锋一转,让秦怀领宋欢先去了另一间屋中。
宋欢:“……”
早知道她还不如就在后院的厨房等着,腿是真的疼啊……
但她也知道,秦庄主和裴砚避着她谈得,定然是要事。</p>
“秦伯伯果然是让欢欢作传话人的。”宋欢嘴上轻哼一声一副不满的样子,人却很是听话的随秦怀去了隔壁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