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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阿耶怎会有心上人

陈川谷知自己说漏嘴,忙道“我的确在说笑,他乃军器监监令,回濛山自是为督工。”

言毕,大步离去。

梁司文闻言,方平复心跳。

启程之日,风雪终歇,阳光普照。

秦恪、梁司文、陈川谷三人,自边城往东南,乘马而行。

与此同时,容奚正亲手制作牙粉。

牙具齐备,唯缺牙粉。

皂角、生姜、地黄、细辛、青盐等物,他已从坊市采买回宅。

此为古法,他厚颜借用。

混合均匀后,至净罐中,用时取出少许,便可除秽洁齿。

牙具是他托冯工所制,木柄头部栽植马尾毛,虽硬,却也可用。

容宅主仆皆效仿于他,用牙具牙粉后,俱觉便利,后常用之。

“郎君”

金吉利欢喜入宅,手中提桶,桶中水花迸溅,似有活物于内。

刘子实跟随左右,难得夸赞于他,“郎君,吉利当真捉了鱼回来”

如今江河冰冻,虽有渔民凿冰捕鱼,然数目甚少,皆入富贵大户宅中。

容奚虽富裕,却不愿在此事上耗费钱财。

今日,金吉利说去捕鱼,容奚只当他玩心重,让刘子实陪同。

未料,竟真的捕捞数条鱼归来。

容宅主仆俱刮目相看,金吉利满目殷切,听容奚赞他,顿喜笑颜开,金毛愈发耀目。

刘和持刀杀鱼,金吉利在旁围观,细心观摩。

因晚膳食鱼,容奚心情甚慰,打算烹调鱼煮豆腐。

鱼汤入味,豆腐愈加鲜美,容奚于灶房烹调时,香味窜入屋内,容连馋虫涌动,压根无心读书。

他正欲释卷起身,却见洗砚急奔而至,面露喜色。

“二郎君,秦郡王与梁小郎君来了”

手中之书顿落于案,容连骤然起身,惊喜问“司文”

洗砚点头,“还有陈医。”

容连已无暇再听,迈槛而出,往前院行去。

正堂,秦恪三人已落座。

刘和奉茶置案,刘子实已去灶房禀告容奚。

“郎君正烹调膳食,郡王稍待片刻。”

刘和话音刚落,容连便褰裳而入,先给秦恪见礼,后看向梁司文。

虽当初存逃避之心,然于祖宅生活数月,受容奚豁达胸怀熏陶,容连已不再畏惧。

梁司文亦抬首瞧他,两人目光相触,俱含羞一笑。

陈川谷“”

似有不对之处。

秦恪忽起身离案,直往灶房而去。

灶房内,容奚听刘子实禀告,蓦然愣神。

“郎君”

经刘子实叫唤,他方回神,正欲停火去往正堂,就见门外高大身影,巍然伫立。

两人眸光相接,怔愣几息。

“肆之兄,一路奔波,辛苦。”容奚弯眸展颜,“不妨先于堂中歇息片刻,膳食”

“容大郎,”秦恪背光而立,眸色深沉,“我有话与你说。”

容奚面不改色,“用完膳再说,不迟。”

他如此,秦恪不便再言。

须臾,膳食置案,几人闷头用食,堂中一片沉寂。

陈川谷偷瞧其余四人。

见梁司文与容连暗中相视,心中暗叹。

反观容奚与秦恪二人,皆悠然用膳,风轻云淡,不免心生困惑。

回濛山前,秦肆之心急之下,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顾自己与司文,只为尽快赶至濛山。

为何真见了容大郎,却这般矜持

实在令人费解。

膳毕,容连引梁司文入卧房交谈,容奚邀秦恪至书房落座,唯陈川谷孤身一人,无奈之下,竟与金吉利谈性大起。

书房。

容奚立身剪烛,待烛光愈亮,方平复心绪,回身问道“白叠子之事,不知肆之兄有何高见”

双手藏于袖中,微颤。

秦恪长身玉立,离他数步远,闻言道“你所愿,亦我所愿。”

男人容貌盛极,于烛光影绰中,愈发惑人心神。

容奚本非在意颜色之人,唯觉秦恪之貌,世间仅见。

掌心汗渍滋生,他蓦然转首,目光落于书案,不再与之对视。

“肆之兄自北疆来,定已疲乏,不妨回屋沐浴歇息。”

少年神色终不再从容,秦恪观之,心中愈发柔软。

不可过于孟浪,他暗暗告诫自己。

“我欲见识白叠子是何模样,大郎应不会吝啬于我罢”秦恪压住欲说之辞,强行转换话头。

容奚既松口气,又心存失落。

他行至书架旁,取一木匣置案,笑道“肆之兄请。”

秦恪大步至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低首瞧匣内之物。

柔软洁白,伸手触之,觉细腻绵滑,倒是与容大郎颇为相似,他不禁低声轻笑。

“肆之兄亦觉此物大善”

容奚见他神情柔和,误以为他是因白叠子。

“甚善。”秦恪低应一声。

两人忽无话可说,沉闷弥漫书房。

容奚渐生尴尬,遂伸手将木匣盖上,却因大意,左手拇指被夹,顿缩回袖,并未发出惊呼。

“可有受伤”秦恪急于察看,不假思索,伸手去捞。

左手腕被人紧握,容奚只觉被握之处,如火烫烧,连指尖疼痛都被遗忘。

虽秦郡王容貌绝俗,其双手却布满厚茧,他力道不浅,容奚手腕略感刺意。

“幸好,未曾淤血。”秦恪仔细瞧他指尖,除指甲有道白痕,并无其他伤处,心中顿安。

容奚眼睫如羽,低垂落影,“多谢肆之兄关心。”

他微微挣脱,复缩袖中。

少年手腕柔滑之感,尚未退却,秦恪忽觉自己仿若登徒子,贪恋那抹细腻温软。

“是我无状,大郎见谅。”秦恪面露歉意,“我这便回屋。”

言罢,转身迈出书房。

容奚于案前独立良久,忽掩面自嘲。

秦郡王容色太盛,轻易令人沉沦。可容奚却心生胆怯,不敢捅破。

畏秦恪不过一时兴致,惧自己终将无法抽身。

及夜,他卧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唯闻耳际心跳如鼓。

窗外月色静谧,他起身至院外,拢紧披风,踏下石阶。

忽闻宅外动静,似有人高呼尖叫,哗然一片,于宁静夜空下,颇觉惊悚。

他正欲出去询问,却见一黑影突从院墙跳下,正心惊,就听男人低沉音色“是我。”

是秦恪。

容奚瞬间心安,问“发生何事”

“暂不知,”秦恪郑重道,“近百人围拢而来,镇上百姓俱受惊扰,宅外有护卫抵挡,可撑片刻。”

容奚蹙眉,“近百人从何处而来有何目的”

秦恪见他眼下青黑,有些心疼,遂道“你先回屋,我出宅一探。”

“肆之兄。”容奚忽唤道。

秦恪回首,眉目如画。

“一切小心。”

男人神色极柔,扬唇浅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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