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白穷扑腾着翅膀回了灵器, 眼泪汪汪地对着容不渔四爪并用,哼哼唧唧地比划了半天, 才将事情说明白。
容不渔脸色难看至极:“花对玉……”
角落里的玉楼春感受到了主人身上的杀意,微微发出嗡鸣之声。
白穷听到动静, 歪歪头, 立刻抛却了方才还在担忧的事, 一把扑了过去, 抓着玉楼春剑柄上的穗子玩了起来, 当真没心没肺。
犹襄看容不渔脸色难看成这样, 皱眉道:“花对玉怎么了”
容不渔头痛欲裂, 他一把将玩剑穗的白穷拎着后颈抓过来, 冷冷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了!”
白穷十分无辜地张着眼睛,两只爪子又比划了好几下, 呜呜个不停。
“你……”容不渔彻底没脾气了,将白穷随手扔下去, 有气无力道,“边玩儿去吧。”
白穷再次踮着后爪去抓剑穗。
犹襄也猜出来了:“九重葛被人抓走了”
“小白说花对玉将九重葛交给了一个男人带走直接出了城,现在不知去向。”
“小白没去追”
容不渔恨恨看了一眼白穷, 没好气道:“它被花对玉打怕了,没敢上去追。”
犹襄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白穷一眼,道:“那现在如何”
容不渔沉吟片刻,道:“去和宫遗音他们说我们立刻启程去中央城。”
犹襄愣了一下:“直、直接去”
容不渔道:“他身上带着我的引魂铃,我能感应到灵力所在——别废话了, 听我的。”
犹襄这才点头,起身出去了。
容不渔心口的剑意发作过一次,现在又遇到这种事,耳畔一阵阵嗡鸣声响彻,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灵器缓慢动了起来,犹襄已然动身。
时尘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有些怯怯地站在门旁:“容叔”
容不渔正在床头小柜子中四处找酒,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才道:“时尘啊,怎么了吗”
时尘走进来,小声道:“容叔,为什么现在就要走啊二七还没回来呢……”
容不渔一愣。
“我们……不等他了吗”时尘眼中有些泪光,大概是以为容不渔将二七丢下了,神色难得的慌张和害怕。
容不渔对上他眼眸带水的模样,怔了片刻才轻轻开口:“过来。”
时尘走过来,才刚走到容不渔面前便被他突然伸手抓住手腕,拉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拥着。
时尘猝不及防被抱住,愣了一下才轻轻回抱住容不渔。
容不渔柔声道:“我不会丢下他的,也不会丢下你。”
时尘眸子微微张大,眼中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少年自从跟着容不渔出了清河之境后便一直隐隐有些许恐慌,在知道了容不渔的修为后,这种恐慌更甚。
他同容不渔无亲无故,就算容不渔带他亲厚,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疏远厌恶,他心底还是不自觉地带着唯恐被抛下的惧怕。
只是他性格外向,一向没心没肺惯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顾忌和害怕,直到现在容不渔这句仿佛承诺的话说出口,他才惊觉……
原来自己这么害怕被人丢下。
时尘愣了半天,突然紧紧抱住容不渔,哽咽着小声哭了出来。
容不渔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二七只是被人带走了,我们现在就是去救他。”
时尘闷声点点头,眼泪还是有些止不住。
“不要害怕。”容不渔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定护你一生,信我,好不好”
时尘从未得到过这么郑重的承诺,愣了一下,才满脸泪痕地看着他,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容不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到时尘眸中的慌张依然没有完全散去,沉默半天,才轻声道:“时尘,你姓什么”
时尘有些迷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我姓夙。”
容不渔将时尘脸颊上的泪水一点点抹去,声音又轻又柔:“对,所以我对你好,不需要理由。”
时尘还是不太懂。
容不渔道:“你……是我师父的孩子。”
时尘愣了一下,眼眸微微张大:“啊”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容不渔轻轻比划了两下,“你才这么大,连我大腿都不到,成天抱着一个小木弓……”
时尘喃喃道:“我不记得了。”</p>
容不渔一笑:“你自然不记得了,当时你才三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