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否定的。
我最想要的东西,曾经有很多,很多,时间不同,欲望不同。但在多年以前,在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或许是在很多个时刻慢慢变了,最渴望最想要的,唯一的……唯一的……就只有一个。只是,当时现实注定这只是梦想。有一天这个梦想也破碎的时候,我的人生也就只剩下责任了。
我至今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使得上天如此眷顾于我,让我有了弥补的机会。可当我一步步走近我的梦想的时候,我胆怯了。
是的,我害怕了,我怀疑了,又或者说,我肯定了。
就像一块长江石,从高原崩落而下,在冰雪中沉浸,在波浪中翻滚,在沙石中打磨,最终形成我们看到它的样子。失去任何一个环节,或者崩落时一个偶然的碰撞,就会改变它最终的模样。
很不幸,我想要的是那块鹅卵石,而不是打磨的过程。即使我满含感情地雕琢她,我想象的,也只能是最终的她。
我的情,都是移情。
可我不能别恋,我做不到。
啊,我感觉自己就要精神分裂了!
这或许就是隐藏在我潜意识最深处,让我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事情。它让我很斗志昂扬地做出了出国的决定,看起来野心勃勃要征服世界,其实不过懦夫行径。
自我放逐,已近两年,在忙碌中混淆,在澎湃中模糊,不去想那么多那么复杂的事情,想念开始变得单纯。有一个念头慢慢清晰,它告诉我,我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在这世界上,我难道还能有第二个梦想只此一个,而已。
无论如何,我决不放弃。
等我,我不会迷失了。我很快回来,我要在你身边,永远。
你的宸哥哥”
纸张飘落,泪水如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了她的脖子,她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悄无声息,只泪水狰狞如闪电,在脸上肆意交错,上下纵横,在心中激起阵阵惊雷。
她的钟宸,就要,回来了
她的,钟宸。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他!
这一刻,她再也不想管什么钟宸的事业,钟宸的野心!他想她,她想他,那就让他回来吧。从此,再也没有天长水阔,再也没有关山阻隔。她要告诉他一切!
客厅电话突然叮叮响起,颜缘用手背胡乱抹了抹泪水,吸了一口气,扑过去接了电话:“钟宸、钟宸你听我说……”
电话里却是王小川的声音,略带惶急:“颜缘,钟宸说他要回来。”
王小川语速极快,将自己所知合盘托出:“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好的突然要回来,硕士学位还没拿到,这得算肄业吧好吧,就算他不在乎那一纸文凭镀金,自己的安全总要吧这几天伦敦暴风雪,机场停飞,他居然等几天都不肯,非要过海峡……”
颜缘立刻想起在医院听到的新闻,欧洲暴风雪,罕见的极端天气。
不,钟宸不能在此刻回来,他不能有半分危险。
“我来和他说。”颜缘重回冷静,一字一句道:“我来和他说。”
放下电话,前世的那一幕又在眼前出现。
钟宸在外学习许久不归,她给他打电话抱怨了:“老大,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钟宸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想我啦”
“嗯。”颜缘可怜兮兮地:“真的挺想你的。”
钟宸吧嗒挂了电话。
是夜,钟宸在省城回江城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撞上了隧道壁,骨折,多处受伤。
而今,伦敦有暴风雪……
她立刻拨通钟宸的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