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赶明儿出府, 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府里的体面。琳丫头, 你规矩可都学仔细了”
“太太放心就是了。”林琳朝她笑笑,转头看向年婍,“我阿玛时常教导我, 龙生龙,凤生凤,不必太过于苛刻自己。我天生丽质, 这样就很好啦。”
小老太太一听这话, 差点没让林琳话里的自信噎住。再看一眼林琳,她很怀疑这话真是继子说出来的。
“你阿玛一个爷们哪里懂这些, 女人活在这世上可比男人难多了。稍有行差踏错,就是一辈子的事。”
林琳点头,“太太说的是。不过我阿玛也说了,女人在家靠父兄, 出门了,虽然男人儿子都能靠得住,可真遇到事了, 还是得靠娘家父兄爱护撑腰。学得再多,不如父兄争气。也因此阿玛就说,现在有他, 将来还有熙哥儿, 富哥儿他们呢。我年纪小,好好玩就是了。我看姑姑就很应该放松一下,再不济, 还有我阿玛和二叔呢。”
太太诶,还是想想您闺女吧。
得罪人前,您真的能承担得了那后果
林琳这话一说完,小老太太就接收到了林琳的暗示。于是小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又说起了些出门做客的注意事项。
小老太太为人精明,可惜她男人的年纪和原配的子孙计拉低了她继室的战斗力。
而未来的年贵妃顶着一张精致容颜,多愁善感的整天闻花落泪,见月伤怀。虽聪明伶俐,却没放在世俗上。林琳和小老太太一番唇枪舌战,人家嫌俗,听都没听。
而林琳呢,又娇气又任性,心眼不大,性子还是属毛驴的。遇事必须顺毛抚,不然准炸。
三个人,三个辈份,三种性子。坐在一起没啥共同语言的结果就是自己找理由结束这种没滋没味的谈话。
林琳回到绣楼,先是让丫头将小老太太送的两匹料子拿过来。
两匹料子一匹是浅金桃红两色的撒花缎子,一匹是海棠红的织锦料子。
林琳看着这两匹料子,只让人将料子送到两个教养嬷嬷那里,让他们各做两身旗袍和汉服中秋时穿。
“格格后日出府要穿哪件”绯红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家格格的衣服和首饰,一边问林琳。
上门做客,不能失礼更不有喧宾夺主。林琳想了一下,只说首饰戴珍珠的,衣服不穿红的,其他的随便配吧。
长的再好就这五短身材也没啥打扮的。
林琳从不会亏待自己,各色衣服再不缺她穿用。她自己当着家,府里的男人们不管,女人们又管不着。因此新衣服还有不少没上身的呢。
小老太太到是想管,可问题是不过几件衣服她要是管了,就以她最近对林琳的了解,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前几天她就随口说了她两句靡费,那死丫头就跟老太爷下话,非要在花园里建什么玻璃暖房,还要建个带地龙带回廊的那种。
想到从公里支出去的上万两银子,小老太太就心口闷得疼。
转过天,小老太太也不得不想明白了。反正继子早就分家了,就算那丫头不折腾,攒下来的也落不到她手里。与其将来还不如现在可劲的败呢。
更重要的是,这丫头就纵着性子胡来,又能胡来几年等将来出嫁了,难道婆家的人也能这么由着她。
哼,吃苦的时候在后头呢,她且看着。
小老太太想开了,撂开手不管了。但年二福晋心疼呀,在她看来若是能将儿子过继过去,那林琳败的那些玩意可都花了她儿子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心里有鬼,这个时候才越发不能说什么。
有人跑到年希尧那里说过一两句,还不等年希尧说什么,林琳直接又给年希尧怼墙上去了。
亲闺女你都这么吝啬刻薄,你这当人阿玛的到底是不是亲的还有你舍不得给我花销,还想给谁留着
你要是养不起闺女你直说呀。我花我额娘的嫁妆也行,也可以去敲登闻鼓问问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到底是怎么刻薄当朝官员,让他连闺女都养不起
一顿胡搅蛮缠,横刀立马后,年希尧直接怂了。
年希尧心忖着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家里又不是供养不起。愿意咋样就咋样吧,他是真的打怵跟这闺女打交道了。
至于的年婍,除了挑剔林琳的眼光有些庸俗外,旁的一概不上心。
也正是因为年婍的性子,林琳才讨厌不起来她。若她一直是这样的性子林琳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个闹心。
晚上便宜爹有应酬,林琳一直到睡前也没见他回来。转天又在家里消磨了一天时间,翌日吃过早饭,又回房换了出外的行头,林琳便跟着小老太太他们一道坐车去了四贝勒府。
四个人一共坐了两驾马车,小老太太带着年婍坐一驾,年二福晋带着林琳坐一驾。
宫里的书房一年也休息不了几天,晏季这几天一直在想逃一天课的理由。
装病是不行的,毕竟前脚装病后脚就会有太医入府诊脉。人家太医习惯揣成明白装糊涂,可人家开的药方却清楚明白。
无论是四爷还是四福晋只要一看那药方还有什么不懂的。
所以装病这事不能干。
不能装病,还可以弄点小伤出来。只是以四大爷的性子,轻伤不下火线,重伤那他还咋溜出去见媳妇
思来想去,晏季只能干点缺德的事了。
宫里的书房,一般是上午学文,下午习武。晏季提前藏了一根火折子,等下午习武的时候,趁人不备悄悄燎了马厩里几匹马的马尾毛
演武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晏季就以此事颇为蹊跷为由,捅咕一帮皇孙请假出宫去。
这帮子皇孙都是在内宅长大的,经历着内宅里看不起刀枪的厮杀,已经让他们的思维直接想到了各种阴谋上。
晏季视线在弘晳和弘昱身上转了两圈,眼底全是狐疑。
稍后晏季一副想到了什么,不想受迁连的模样一摆出来,其他几个中立阿哥府的小皇孙们便都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心纷纷响应了起来。
等宫人们将马匹都安抚好,发现这起混乱是因为几匹马被烧了尾巴后,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得了,不用调查都知道一定是哪个小阿哥又淘气了。
晏季回到贝勒府的时候,女眷们的赏花宴正在继续。见此晏季松了一口气的先回自己的院子换衣服,然后一脸自然纯真的问四福晋在哪,带着张保去给四福晋请安了。
终于要见到媳妇了。
也不知道媳妇脱乳牙了没有
巳时左右,便有受邀的女眷入府。四福晋除了她的妯娌和宗室里几位长辈是她亲自迎进去的,其他人都是由管事的嬷嬷和丫头们引到正院。
此时的年希尧还算有些排面,不过他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家里的女眷有资格参加四贝勒府的赏花宴。而年羹尧这会儿就更没有了,他是康熙三十九年的进士,这会儿子还没累迁到内阁学士呢。
此时年家女眷出门应酬打的还是年遐龄的招牌。不过因有小老太太在里面,到不现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