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已经完全相信王仁跟王礼的话了,但他当皇帝断案子,自然也要讲求个人证物证,他向身边的朴全儿道,“何伯盛回来了没”
朴全儿一个眼神,已经在小太监奔出去了,没一会儿功夫,何伯盛便一头汗的从外头进来,“微臣见过皇上。”
“你查的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问了京外的咸福客栈,昨天王大人之子王鸿举确实是住在那里没错,臣也亲自往失火的庄子里看了,根据现场燃烧的情况,火势是从外头着起来的,而且地上还有一些油迹,前两天山上曾经落过一场雨,若是没有助燃之物,根本不可能将一座庄子烧的那么干净,”何伯盛将一摞供词捧给朴全儿,“王仁王礼纵火被人当场拿下,这是当时在场所有人的口供。”
事到如今,王文卿眼前一片漆黑,“皇上明鉴,臣冤枉啊,”
吕太太已经被何伯盛这一大串话给惊着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扑倒在地上大声道,“皇上,皇上我家老爷冤枉啊,秦氏是我们的媳妇,佑姐儿是老爷的亲孙女,他怎么会叫人去放火呜,一定是秦家没了女儿,恨我们王家,才使人诬告我们的!一定是!”
李静宜看着状如疯妇的吕太太,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吕太太,有件事看来你还不知道,茜娘跟佑姐儿都好好的呢,前几天下雨,她们住的屋子漏雨,师太便将茜娘跟佑姐移到幽泉庵里去了,因着产妇在月子里不好移动的,所以便没有惊动外人,”
李静宜看着王文卿黢黑的脸,笑道,“倒是叫王大人寻错了地方。”
原来,是自己棋差一着,王文卿恨不得仰天长叹,但他不能,秦茜娘跟佑姐儿没死,他们王家还有一线生机,“老天有眼,我的孙女还好好活着,”
王文卿再次向隆武帝叩头,“皇上,臣跟秦大人是同年进士,一向相交莫逆,才定下两姓之好,秦氏入了我王家之后,孝贤端淑,家中上下无不敬爱,如今又生下王家的嫡长女,臣跟贱内莫不欢喜,又怎么会做下此等禽兽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秦唯甲起身向隆武帝一礼,“禀皇上,微臣的侄女儿有妊不足六月之时,就被王家禁足在自己院子内,幸亏陪嫁的婢子辛苦送出消息,她大伯母跟母亲才得了消息将人接了回来,问其原因,才知道原来王家竟然有这么一条可笑又可怕的家规!”
秦唯甲仔细将王家“洗女九代”的传统跟隆武帝说了,又道,“臣知道后心下骇异,但王家几次三番逼微臣侄女回去的态度又过于强硬,微臣不得不遣人往王家的祖籍一探,不想却寻到了几个知晓当年事的人来。”
姓秦的这是要置王家于死地啊!王文卿看着小太监领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进来,那可是当年在他祖母身边服侍的,最是忠心不过,王家举家迁到京城时,她们这两房被留在老家照看祖产,没想到……
王文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老爷,老爷,”没了王文卿,吕太太登时慌了神,她爬到丈夫身边,拼命晃着他的身子,“老爷您醒醒,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咱们的女儿是生下来便没了的,跟老爷没有关系,妾身可以作证的!”
“吕氏,你真是枉为人母,难道你就不怕在黄泉路上遇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么”了尘师太万没想到吕太太会这么维护王文卿,她向隆武帝一礼,“还请皇上严惩王家上下以儆效尤,若是这样的人仍立于朝堂,天下百姓便会真的相信杀害自己的儿女可以换得富贵,那这个世界岂不成了人间炼狱”
了尘师太在求皇上严惩自家老爷吕太太吓得连连向隆武帝叩头,“不是的,皇上,并不是这样的,只因我们王家祖坟的风水不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并不是只要洗女就可以得富贵的。”
“祖坟风水不佳再选福地便是了,为什么你们不但不迁坟还又弄出个洗女来你们王家发家至今不过四代,我倒是好奇了,若是真叫你们做足了九代,这九代女儿身上的血,会给王家换到什么样的滔天富贵”李静宜幽幽道。